述了遍。
聽得江衡心驚膽顫,那賊闖了陶嫤的房間,還劃傷了她的脖子?
他走出正堂,足下生風地向百華院去,“郡主傷勢如何?可有受到驚嚇?”
管事低頭道:“今早已經請大夫來診斷過,傷勢不深,過不幾日便能痊癒。”他想起昨晚的光景,唏噓不已,“實話跟魏王說,別說郡主了,就連小人遇見那場景,都能嚇得魂飛魄散,何況郡主一個小姑娘……”
夜半被人闖入房間,還被人拿刀威脅。
江衡越聽臉色越難看,連口吻都凌厲不少,“院裡的侍衛呢,都是廢物不成?”
院裡的侍衛不是廢物,只是那黑衣賊身手太狡猾,還沒抓住他,他便溜進陶嫤的房間了。如果沒有玉茗,侍衛照樣能收拾他,把他打得屁滾尿流。
不過姜管事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人,江衡正在氣頭上,他當然不會幫他們說話:“小人已經懲罰了他們。”
江衡發問:“怎麼懲罰?”
管事道:“每人扣一個月月錢,杖三十。”
不夠,江衡擰起眉頭,“傳話下去,每人扣三個月月錢,杖責五十,不服再打。另外每天都要加派人手,寸步不離地守在百華院門口,若是郡主再出意外,就讓他們自己跟本王謝罪。”
管事惴惴然應了個是。
正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百華院門口,江衡讓管事留在外面,他一個人進去。
院裡很安靜,他站在影壁後面聽不到半點聲音。
走出百花鬧繁影壁,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槐樹下躺著的小姑娘。她躺在短榻上,頭頂是潔白清香的槐花,有幾片落在她額頭上,風一吹落在地上。
江衡走近幾步,看到她脖子上纏著的一圈白綾,眸色深了深。
小不點還沒睡醒,一排小扇子似的睫毛倦倦地垂著,睡容恬靜。江衡輕輕地坐在塌沿,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傷口,她沒有動靜。
昨晚她必定嚇壞了吧?
想想也是,無論是陶府還是楚國公府,都把她當眼珠子一樣疼愛,哪會讓她吃這種苦頭?偏偏自從她跟他來松州後,便受盡了折磨。
先是長途跋涉走山路,再是孤苦伶仃地一個人住,到現在遭人迫害,都是因為他沒照顧好她。江衡目光往下移,發現她除了脖子之外,連露在外面的手腕都是一片青紫,或許是在跟賊人爭鬥中受傷的,那些斑駁痕跡印在她細白的肌膚上,顯得觸目驚心。
江衡臉色愈發難看,執起她的小手,在那傷處來回婆娑。
秋空剛端著銀耳雪梨湯回來,看到這一幕,尷尬地立在幾步之外:“魏王……”
江衡抬眸,“給她上藥了麼?”
秋空頷首,把雪梨湯放到一旁的繡墩上,“上藥了,是今早大夫開的藥。”想了想補充道:“姑娘從小就這樣,因為面板嬌嫩,稍微有點磕磕碰碰便是一片青紫……魏王不必太擔心。”
江衡看向陶嫤,確實跟秋空說的一樣,這小不點跟塊白豆腐似的,教人碰都捨不得碰一下。
生怕手下力道一重,便弄傷了她。
*
江衡一直在樹下坐著。
半個時辰後,陶嫤悠悠轉醒,睜開惺忪睡眼,看到江衡後有點遲疑。
她掩唇打了個哈欠,拖著軟腔不確定地問:“魏王舅舅?”
江衡頷首,“是我。”
陶嫤總算清醒了,坐起來歡喜道:“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叫醒我?”她動作太大,扯動了脖子上的傷口,輕輕地哼了一聲。
江衡坐起來,讓她別亂動:“昨晚的事我都聽管事說了,是舅舅沒照顧好你,讓你受驚了。”
經過一晚上的調整,陶嫤已經沒那麼害怕了,正要跟他說別擔心,卻聽他接著道:“叫叫,讓下人去收拾行李,今晚你便跟我一起回魏王府。”
陶嫤眨了眨眼睛:“啊?”
她不知道在她睡醒的這段時間,江衡想了很多。與其讓她住在別院,倒不如把她安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這樣哪怕她出了危險,他也能第一時間趕到。
誰知道昨晚那樣的事還會不會發生?
還是把她放在身邊比較安全。
再說了,他是她的舅舅,照顧外甥女天經地義,旁人根本不會在意,更不會說什麼閒話。
其實陶嫤真的沒什麼了,昨晚她確實害怕,但經過一晚上的調整,這會兒心態平靜得很。不過既然江衡親自開口,她當然不會拒絕,畢竟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