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快走吧。”
她還算有點自覺,知道不是自己一個人在趕路,而是整個大晉的軍隊。
江衡鬆開她,她探出頭往外一看,這才發覺數百雙眼睛都在盯著他們看。
那些士兵似乎被定住了似的,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陶嫤想到剛才自己哭得那麼悲慘,有點不好意思,再一看白蕊玉茗,她們倆也一動不動。
周溥立在幾步之外,面色略有複雜。
正在陶嫤納悶時,江衡面不改色地領著她往前走,“叫叫,你先到前面去。”
陶嫤挨著山壁,一小步一小步挪到他跟前,始終盯著自己的絲鞋,不敢往山坡看去一眼。
江衡對後面的隊伍發號施令:“繼續趕路!”
那些士兵才恍然回神,重新整頓,繼續前行。
*
山路還剩下一小半,陶嫤走在江衡後面,白蕊玉茗走在陶嫤後面。
仔細一看,會發現陶嫤手裡握著一條麻繩,繩子另一頭系在江衡的手腕上。她亦步亦趨地跟在江衡身後,雖然這繩子作用不大,但起碼能讓她安心不少,好像只要有他在前面帶路,便什麼問題都沒有。
趙斌看得眼角直抽抽,不敢相信魏王竟然會同意這等無理的要求。
繫繩子?這郡主把魏王當成什麼了?
更可怕的是魏王非但不惱不怒,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要是被其他士兵看去,他魏王的威嚴往哪擱?
所幸走在前面就他和江衡倆人,還有一個折衝校尉。折衝校尉眼觀鼻鼻觀心,權當什麼都沒看到。
包括走在後頭的白蕊玉茗,見了都忍不住驚愕,覺得魏王對姑娘實在是太縱容了。就連方才救了姑娘,都讓人覺得不大對勁。雖然他是為了救人,但那姿勢,怎麼看都太親暱了……
玉茗思緒萬千地走在陶嫤另一側,替她擋住了陡峭的山路,能讓她走得更安心一些。
兩刻鐘後,他們總算走出了這條山路。
陶嫤站在最前頭,低頭解開江衡腕上的繩子,因為剛才哭過,一雙杏眼還有點紅紅腫腫。她見江衡手腕勒出一條淺淺的印子,便用拇指輕輕地摸了摸,“周大夫那裡好像有藥,待會我給魏王舅舅拿過來。”末了問道:“你疼不疼?”
這點傷對江衡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柔嫩的手指放在他面板上,她白嫩得不像話,而他常年在戰場軍營裡,面板早已曬成了深麥色,兩人的手擱在一塊成了鮮明的對比。
江衡抽回手臂,“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從山上下來之後,再沿著小路走一段時間才到城鎮。士兵不能在城內住宿,只能在城外駐紮,是以江衡選在此地讓他們安營紮寨,休息到明天早上再出發。趙斌留在此地看守,江衡和其餘幾位將領到城內去,順道給陶嫤重新置備馬車。
於是幾百人馬剩下他們十幾個,一起往城內去。
後頭跟著陶府的婢僕,還有周溥等人,陶嫤走了半天山路,這會兒早已吃不消了。她慢吞吞地跟在江衡身後,筋疲力竭。
江衡停下問她:“還能走麼?”
陶嫤誠實地搖了搖頭,“走不動了。”
“要不要坐到馬上?”
她連連點頭,轉念一想,“魏王舅舅不是不讓我騎馬嗎?”
江衡抱著她舉到馬背上,他親自在前面牽馬,“平常是不可以,不過今日有本王牽著,便讓你破例一回。”
陶嫤扶著馬脖子,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匹馬一路走得很平穩,沒有任何躁動,陶嫤就這麼舒舒服服地來到城鎮上,住進了江衡選的一家客棧裡。
當躺在久違的床榻上,陶嫤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舒服地嘆了一聲:“還是睡床舒服呀!”
她再也不想睡山洞了,晚上冷不說,還總有狼叫。
這幾天下來,別說是她,連將軍都瘦了一圈。
將軍臥在腳踏上,疲憊地睡著了。
正思索時,外面的門被人敲了三聲,白蕊開啟門一看,是周溥和崔夏兩人。
周溥微笑,朝她遞上一封離別書。
☆、第57章 松州
第五十七章
白蕊交到陶嫤手上,“姑娘,這是周大夫給您的。”
陶嫤開啟看了看上面的內容,霍地從榻上站起來,“周溥呢?”
他要走了?
怎麼這麼快?
白蕊往邊上挪了挪,“周大夫還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