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退到兩旁,識趣地鬆開攔著陶嫤的手臂,對江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江衡路上被一些瑣事耽擱了,目下心情不大好,一想到進園裡還要面對皇帝的盤問,登時更加煩躁。
能清淨一時是一時,他現在正好想去外頭走走,便對陶嫤道:“過來吧,我帶去你找它。”
陶嫤喜出望外,“真的嗎?”
江衡被問得發笑,“本王從不說謊。”
小姑娘雙眸程亮,好似夜裡那彎明月,她展顏一笑,明亮生輝。
有的人笑時便有這樣的感染力,好似大千世界都跟著亮堂起來,讓人忍俊不禁。連兩邊的侍從都看怔了,她渾然不覺,走到江衡跟前興致勃勃道:“那我們快走吧!天一會兒就黑了,我們得趕在天黑之前回來。”
否則阿孃和外公要擔心的,她不想驚動了他們。
江衡轉開視線,“走了。”
路上陶嫤能明顯察覺到江衡的心情不好,雖然他們接觸不多,但是以前相處的時候,他總會照顧她的腳步和安危。目下他只顧著自己往前走,很快就把她甩開一大截,等到他站在一棵高大的松樹下時,陶嫤還在後面慢吞吞地走著。
寒光扶著她走得小心翼翼,在她耳邊小聲嘀咕:“魏王走這麼快做什麼……”
陶嫤也很納悶,不過她沒問出口,每個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還經常跟阿爹阿孃鬧脾氣呢,這太正常了。不過轉念一想,江衡生氣的樣子還真是少見,也不知道是誰有那麼大的能耐,能把和藹可親的他惹怒了?
早在他們出院子的時候,將軍便跳到雪地上,它許久沒到外面來過,撒了歡似的在周圍跳來跳去。身姿矯健,一會兒繞著陶嫤大圈兒,一會兒爬到那邊的石頭上,怎麼都不肯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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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走到那顆松樹下,陶嫤快走兩步,果見地上還殘留著小松鼠掉下的果子。
這個膽小鬼,被他們嚇到現在都不敢出來。
陶嫤拾起地上的果子,仰頭朝樹洞看了看,“它怎麼還不拿回去?”
江衡見她把果子都拾了起來,用絹帕兜在一起,禁不住笑問:“你莫非要把這些帶回去?”
陶嫤罕見地紅了紅臉,她才沒有那麼貪吃呢。
“我想放在一起,等它下來的時候就能拿回去了。”說著便要跑到樹底下,把一兜果子放下去。
還沒上前,被江衡喚住:“等等。”
她疑惑的回頭,白嫩嫩的小臉泛出薄紅,“怎麼了?”
江衡招呼她回去,表情有些古怪,“我有辦法把果子送上去。”
他有辦法?
可是這樹很高,陶嫤仰起脖子觀望,他難道要爬上去不成?
事實證明她想錯了,江衡拿過她那兜松果,向後退出十幾步遠,拿出一個外殼堅硬的果子。只見他舉起長臂,輕輕一揮,半空中一道影子迅速地滑過,嗖地一聲,那枚果子便精準無比地投進了樹洞中。
陶嫤臉上的笑意霎時僵住,這就是所謂的……把果子送上去?
難以想象裡頭的小松鼠是何反應。
這還不夠,他把果子一個個拿出來,再一個個扔進樹洞中,沒有一個出現偏差。
就在陶嫤覺得小松鼠都要被嚇死了的時候,他總算停手了,把絹帕遞還給她:“回去吧。”
再一看天上,紅霞萬丈,太陽已經開始落山了。
回去的路上,陶嫤總算知道他不是陪自己出來的,他只是為了發洩而已。也不知道他有什麼煩心事,跟往常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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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嫤偷偷從後面打量他,奈何她太低了,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堅毅的下巴和冷峻的眉峰,使他給人的感覺更加可怕。
陶嫤更加不敢靠近他。
回到永旭圓之後,將軍還沒玩痛快,待在門口死活不肯進去。在門外來來回回跑了兩趟,總算肯跟陶嫤一起回去了。
再等陶嫤追上去時,江衡已經走開老遠了。
這樣正好,雖然感謝他帶自己出去,但他現在這樣委實可怕。陶嫤小步踱在後頭,看著他的背影一臉苦惱,最終咬咬牙,還是選擇快步跟了上去。
她既然想跟江衡打好關係,便不能一直躲著他,該出手時還是要出手的。
譬如現在他心情不好,正是她討好他的機會,千載難逢。
江衡正要往皇上下榻的瑞鶴院走,只聽身後傳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旋即一個綿軟的聲音試探道:“魏王舅舅,你是不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