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放箭!”靜好大喊一聲,抬眸死死地盯著笑得毫不在意的李榭,“我們是大司馬府上的人。”
她的話才說完,上頭就讓開了一個缺口,李冠探出頭來,定睛一看後更是申請難辨,“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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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好被拉上城牆,還未等李冠質問一句,她就先撲過去死死地抱住了他,開口就把罪責引到了自己身上,“阿父不要生氣,是靜兒討厭那些在城外的壞人,偷偷溜出去的,阿兄擔心我才跟上來,要不是阿兄,靜兒就……剛才阿兄已經狠狠地將靜兒罵了一遍了,阿父還要再接著罵嗎?”
她為了方便,倉促間只能脫了最外的那層漂亮的漢裾,身上又被蹭出了不少的汙漬,連衣裳都勾破了幾處,小臉也髒得很,倒是真有幾分可憐。
李冠怒氣難忍,巡衛發現這處的繩結,一大堆人在這守候了半夜,沒想到抓住的卻是他的兒女,偏偏緣由又是他放在心尖上的靜兒,真讓他處置他還真下不了手,可不處置又難以安在場的人的心。
當即就看向了站在靜兒身後沉默著的李榭。
“靜兒一個人怎麼能跑出城去,榭兒……”
他的話還未說出口,在另一處守著的守將就喘著氣跑過來,“大司馬,方才敵營裡大火一片,探子來報,說是其糧草已燒掉了大半……”
李冠立即就低頭去看呆在一邊的女兒,瞪大了眼說不出話來,他不是沒想過燒糧草,但一時抽調不出合適的人,而且敵軍知道糧草的珍貴之處,定是會加強防守,想燒也不易。
沒想到,靜兒胡鬧一場,糧草就被燒了大半。
靜好沒錯過他眼裡的那絲震驚,微微提了聲量讓在場的人都聽得見,“原來阿兄放火去燒的是糧草啊,我還說他們怎麼那麼著急去救火。”
全場的目光都轉向了站在燈火下,一直沉默著的那個少年,眼裡已是都帶了佩服。
李榭握緊了手,只抬頭看著那個背影,待李冠再開口問時才施禮,“兒惶恐,幸得能助父親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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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突然在府裡失蹤,把郤夫人也是嚇得夠嗆,靜好被送回來後,她更是盯緊了人,嚴禁府中奴僕再和四姑娘提起戰場上的事,直到有好訊息才告知了她。
“敵軍打敗而潰逃,昊城都保住了,那阿父和阿兄也該是回來了吧?”靜好乖巧地跟著郤夫人做繡活,裝了幾天的初學者之後,最近的已經有模有樣了,“這戰也打了有十來天了,終於要結束了。”
“可不是。”郤夫人也鬆口氣,摸了摸女兒細軟的頭髮,“這次還好是燒掉了他們的大半糧草,那些沒東西吃的敵軍就去撈野味,也不知是吃到了什麼,一個個都渾身無力地,還有好些病著病著就自己死了,不然這場戰我們不知還得損耗多少進去。”
敵軍發病?
靜好手一抖,針尖就刺破了食指,鮮紅的血珠滾了出來,嚇得郤夫人趕緊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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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昊城的戰事已了,但戰後的事情卻也不少,等都處理得差不多,已又過去了大半個月,入冬了的天氣更是嚴寒,偏偏前線的戰事又還膠著,而且聽說對峙的兩軍也都出現了之前潰敗的烏殳聯軍的病症,倒下的人已不在少數。
李冠父子倆已是忙著不著家,李榭在這次的戰役中立了大功,連元懷帝都破例給他封了個從三品左益將軍之職,也跟著一起議事。
靜好陪著擔憂著遠在寧城的二子的郤夫人說了一日的話,回到臥房剛進門就被安坐在桌案旁的人嚇了一跳,揮退婢女,掩上門才走了過去。
“阿兄今日怎會有空回府?”
李榭手邊放著她繡了大半的一個香囊,手指在桌案上扣了兩下,接了她奉上的茶盞才開了口,“自然是回來和你算賬的。”他挑眉看了眼靜好,經過幾日的廝殺,又得了封賞,之前還顯得有些稚氣的臉又成熟了不少。
“莫非你覺得此事就此揭過了?”
他敲了兩下桌案,不輕不重,“想得美。”
“今上不是幫阿兄算了這筆賬嗎?從三品的左益將軍,怕是阿父之前要給大哥他們請封的職位,都要比這個低上不少吧?”
靜好壓住心裡的那絲疑慮,連語調都是淡淡。
李榭最近春風得意,能來找她說話已是擠出的時間,也就沒在意到她的語調,“那是元家人給的,你沒聽話的賬還沒算。”
他握了那個香囊扔到她手邊,“我明日要出發去寧城,大約年前便可回來,回來時將這個繡好給我當賠罪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