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十二份答卷封名之後被一一傳閱瀏覽,然後將最後的決定權交到了特意請來的幾位大儒手裡。
這些大儒,無一不是德高望重、才學卓絕之輩,定然也不會睜著眼睛說瞎話。更何況,就算有人對公正性提出質疑。大家寫的東西都在這裡,孰優孰劣眾人心裡自然有個大概。
眾人看著諸位大儒的臉色從剛剛開始的緊繃到鬆緩,而後緊繃復又鬆開,如此反覆,一時之間倒也摸不透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直到拿到最後一張答卷的時候,有人激動得直接拍腿站了起來,抖著白花花的鬍子道:“好,好一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通篇不僅描繪得形象生動,更是直接以花喻人,寫出這篇散詩的人品行定然也查不到哪去!”
德公公上前將剛剛被讚譽的那張答卷拿到了齊浩南的手裡,雖然沒有像剛剛那個李大儒那般激動,但齊浩南微揚的雙眉顯然也是有些驚異於能寫出這種心性高潔的文章之人。
若說有些上了年紀的有此感悟,可能還情有可原,但是這十二個人裡年紀最長的也不過才二十出頭,更別提南楚那邊還有兩位尚未及笄的姑娘家。
“皇上,能否容臣看一下?”魏瀟上前開口道。
顯然,這並非出自他的手,而對於文采高潔之人,他向來有惺惺相惜之感。
齊浩南命德公公將答卷遞給他,隨後問向那些大儒:“可決出勝者了?”
為首的李大儒點頭道:“這十二人皆是文采斐然,但吾等商量了一番,都以為最後這一篇‘愛蓮說’乃是上佳之選。”
魏瀟亦點頭道:“小生甘拜下風。”
“既如此,就將名字拆開吧!”原以為就算不是魏瀟,也該是東齊其他兩個才子又或者是南楚那頗負盛名的兩個才女之一。西秦倒是沒抱希望,反正他們被叫做“蠻夷”,對於這種舞文弄墨之事,慣來不是強項。
結果,名字一公佈出來,所有的人都是瞠目結舌。
燕雲琛?那個傳說中曾經只為胡鬧好玩便拿幾乎已經絕跡的古籍當紙燒的廢物?
不說其他人,就連北燕自己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老先生,這……這是不是弄錯了?”雲翼程不敢相信地開口問道,燕雲琛如何能寫得出這種好東西?
李大儒不耐地覷了他一眼:“你這是說老夫在欺君不成?”
“不敢不敢……”雲翼程訕訕地擺擺手,同時看向燕雲琛的目光也多了一絲計量……
聶凌峰沒好氣地將他擋到了身後,讓他別多事!管他是怎麼回事呢?燕雲琛贏了不就等於他們北燕贏了麼,計較那麼多做什麼!沒想到倒是歪打正著讓那個草包撿了個便宜!
因為有了剛剛魏瀟自愧不如的那番話,自然也沒有人會在幾位大儒的眼光上做文章。
倒是南楚參加文比的唯一一位男子傲慢地開口道:“靖王殿下,敢問你這篇文章是如何想到的?可別說是隨便突發奇想的!”
這次他是和兩個妹妹一起參加的,他們兄妹三人的文采在南楚本就是一段佳話,這次居然敗給了一個盛名遠播的草包,實在有些不甘心!
燕雲琛將手上的扇子故作風流的一揮開,得意地道:“這是我寫給心儀的女子的!”
這副沾沾自喜的模樣幾乎都讓人忘了他之前那一閃而逝的認真。
“怎麼說?”不死心地繼續追問。
“雖是生在富貴之家可是身上卻沒有沾染到那些目空一切、驕縱蠻橫的習氣,反而清潔高雅,就像破淤泥而出卻依舊美麗乾淨的荷花一般。”
在燕雲琛眼裡,皇室就是一個大染缸,時間待久了,再單純、再幹淨的性子也會像一張白紙一樣被沾染得五顏六色。雖然齊靜沅不是那種純善如綿羊般什麼都不懂的弱女子,可她本來有著牡丹般華貴的身世,卻依舊能維持著骨子裡最原生態的那份純真,在他心裡就如一朵不蔓不枝、中通外潔的荷花一樣。
看著燕雲琛痴迷的樣子,那人也就偃旗息鼓了。原來這看似放蕩不羈的身後藏著一顆純潔的少男心啊!
齊浩南看向燕雲琛,問道:“靖王殿下不知想要提出什麼條件?”
燕雲琛回過神來,目光卻是看向了齊靜沅這邊。
他這番舉動眾人自是不會錯過,聯想到剛剛燕雲琛說那篇文章是他寫給心儀女子的,就有人暗地裡猜想了起來。這個年輕氣盛的靖王殿下不會是看上了定王府的小郡主吧?那可就不好辦了!
誰都知道,寧惠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