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喜班?那不是景城裡最出名的戲班子嗎?他們這個時候來這兒做什麼?
有那愛好聽戲、常去光顧的人一眼就認出來了,那隊伍裡榮喜班最出名的生角和旦角竟然都在其中。
領頭的是一個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是榮喜班的班主。
他帶著人走到肖府門前,向肖揚抱了個拳,說道:“肖神醫,今日是有人花銀子請在下帶著人在肖府門前唱一齣戲。”
眾人譁然,居然有這樣的冤大頭!
要知道,榮喜班出名的那些戲子可是千金難求,而且據說這榮喜班極有背景,有時候想看也不是花錢就能隨便看到的。如今,竟然有人一次性將這些人請齊了,還免費在大街上唱戲。
眾人自然樂得撿這樣的便宜,一時間暫時先將肖揚的事拋諸腦後了。
樊家的人儘管不滿這種情況,可那些黑衣人似乎是有意將她們擠到了一邊,好隔絕出一個圈子讓榮喜班的人盡情發揮,他們也無計可施,只好先待在一邊靜觀其變。
配樂響起,人影穿梭,聲調變換。
故事的開頭並沒有太多出彩之處,一如大多數愛情故事那般,窮書生遇上了富家千金,兩人兩情相悅,書生更是發誓會一生一世待那小姐如初。
而那千金小姐的老父親只此一女,自小疼愛,在考量了那書生一番後,也沒有反對兩人的婚事,更是在二人婚後對那書生百般提攜,助他一路高升。
一開始,夫妻二人的確算得上琴瑟和鳴,婚後一年便有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只是,好景不長。
女子的老父生意失敗,孃家勢力日頹。而夫家卻因為此前她那老父的照拂日益鼎盛。
這個時候,女子才發現,自己是進了一個豺狼虎窩。
婆母的惡意挑剔、公公的置之不理、小姑子的多番挑釁以及丈夫的冷言冷語,她才意識過來原來以往美好的一切都是假象。
而因著她那小兒子的早夭,自己身子又受損不能再育,於是後院裡如花美眷一個接著一個地抬了進來。
那小姐不是沒想過離開,可她還有兒子,還有那孤身一人的老父,她不能讓他們的名聲為她背上汙點。
於是在這種反覆的壓榨下,鬱結心中,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而打斷那小姐心中最後一根稻草的便是兩人成親十三年後,她的夫君與他的家人竟為了攀附權勢,讓她給那看上她相公的知府小姐讓位,逼她為妾。
這番毫無人性、不念舊情的折辱終是讓那一生只恨嫁錯郎的千金小姐一命嗚呼、吐血而亡……
故事到這還沒有結束,那知府小姐如願嫁了進來做了正妻也有了身孕,可前妻留下的嫡子佔著名分終究是她心裡的那根刺,於是各種暗害誣陷接踵而來,終是將那年紀尚幼的孩子逼出了家門……從此四處漂泊,無以為家……
榮喜班的人功力很深,那演繹出來的場景讓人彷彿置身其中,痛其所痛、恨其所恨。
即便這些事在肖揚心中已經淡去了多年,可剛剛那一番演繹還是讓他又想起了年幼時那段痛苦折磨的日子,讓他心中的恨意再生……
而這時,人群中早已有人忍不住放聲大哭了起來,既是可憐那小姐所託非人、孩子孤苦無依,又痛恨那薄情寡性的負心郎與他那一家子只知食血吃肉的中山狼,便是連一些鐵骨錚錚的漢子,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自然,對這一幕也有反應不正常的人,那便是樊家的人。
戲文中說的那些事情,她們是再清楚不過了,因為那些的的確確都是她們當年對肖氏和肖揚所做過的事。
他們沒想到居然會有這一手,將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
樊許氏等人老臉通紅,不敢輕舉妄動,而一旁坐在座椅上的樊老侯爺嘴角囁嚅,拼了命地想抬手說些什麼,可是卻無人理會他的意圖。
正當眾人沉浸在剛剛的悲傷中時,一個年約五十歲左右的婦女從人群中衝了出來,哭著跪倒在了肖揚的腳下:“少爺,夫人她當年心裡苦啊,都是樊家那一家子忘恩負義的東西!”
那婦人越說越激動,聽她的話所說,她當年曾是樊肖氏身邊的大丫鬟,肖氏死後,她被藉故趕了出來。因為人微言輕,也沒辦法做些什麼。如今,看到這一幕,便是拼死也要將樊家當年的骯髒事兒一一說個清楚。
直到這時,大多數人才將剛剛那出大戲與樊家之事聯絡了起來。
畢竟,當年樊峻茂與楚南康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也是那段時間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