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娘子”轉頭看她一眼,撇嘴說道:“做我這行的,若是連止血之法都不懂得,豈不早就被官府拘去了,還能容我在此處逍遙?”
見翠娥眉尖微蹙、面露痛苦之色,“妙手娘子”起身沏了一碗濃濃的紅糖水,一勺勺地喂翠娥喝下,翠娥喝完,低低呻吟一聲,緩緩睜開雙眼,隨即淚盈於睫,哽咽著說道:“妙姑姑,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妙手娘子”不耐擺手:“好了,莫弄這些假招子了,你若當真有心謝我,從此便好生愛惜自己,早早離了那個男人是正經。”
說完,她看看地上被鮮血浸透的衣衫,起身取來一套湖藍色衣裙放在翠娥身側,撇嘴說道:“旁的郎中穩婆,都是隻知收錢做事,哪裡像我,除了救人性命,還要管人吃穿,照此下去,過幾年只怕要將這宅子都抵出去了吧。”
此時春曉得空細看,這才發覺此處乃是由穀倉改建而來,一層甚是寬敞,中央擺著一隻藥櫥、一套桌椅,顯見是用作日常診室,角落裡卻擺著一扇屏風,屏風之後,一張華麗的錦榻隱約可見。
見春曉到處打量,“妙手娘子”也隨著四下看看,皺眉說道:“翠娥身體虛弱,今晚只怕要在此處過夜了,春曉,你將閣樓的床鋪讓給她睡,與我在這榻上擠擠吧。”
當日晚間,春曉與“妙手娘子”一同睡在錦塌之上,雖然脊背對著脊背,仍有隱隱淡雅幽香不時飄入鼻端。
“妙手娘子”的呼吸聲漸漸均勻,春曉輾轉良久,仍是沒有忍住,索性披上衣服,輕輕坐起身來。
“妙手娘子”雖然睡熟,面上的輕紗卻仍未除下,只將髮髻拆散,一頭雪白髮絲鋪於枕上,清朗的月光投射下來,遠遠望去,真如冰瀑一般。
春曉屏住呼吸,伸手將那輕紗緩緩揭開,露出一張瑩白秀美的容顏。
眼前的女子,黛眉彎彎、長睫微翹,兩片薄唇卻豔紅如火,為她平添了幾分魅惑。
仔細看去,她的下瞼處帶著疲憊的青黑,眼角處也已有了幾條淺淺的細紋,顯見已過中年,卻仍是美得動人心魄。
春曉怔怔望了半晌,忽然覺得她的容貌似曾相識,正待細想,“妙手娘子”卻忽然睜開眼睛,兩道銳利目光直逼春曉,同時口唇微張,戲謔說道:“你若想看,青天白日之時,只管說於我聽便是,何苦夜半鬼祟,換作旁人,豈不要被你嚇破了膽?”
春曉被她驚到,又兼滿心羞慚,不由面上作燒,低下頭去。“妙手娘子”卻似乎不以為意,只是挪了挪身子,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將手撐在腮邊,輕輕笑道:“如何,見到美人遲暮,姑娘是心有慼慼呢,還是快要笑破肚腸?”
春曉遲疑片刻,誠實答道:“我,我覺得姐姐有些面熟……”
“妙手娘子”聞言挑眉:“哦?這倒奇了,我卻並不記得見過你啊。”
她旋即坐起身來,笑著說道:“是了,相識多日,竟不曾問過妹妹身世,還有那個負心男人,妹妹先前不是說過,要尋個機會慢慢說給我聽麼?擇日不如撞日,今夜月色正好,最宜把酒言歡,還望妹妹莫要辜負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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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得暈頭轉向,週末又要出門,只能向編輯請了兩天假,大家見諒。
第九十七章 花雕美酒
說罷,她竟當真下了錦榻,開門去到院中。過不多時,“妙手娘子”端著一隻托盤返回,盤中放著酒壺酒杯,皆是白瓷質地,上面繪著成套的煙雨孤舟,看上去頗為清雅。
她在榻邊坐下,先自斟了滿滿一杯,向春曉低聲笑道:“這是上好的花雕,還是我先前自家中帶來的,當初據說是十年陳釀,如今總有二十年了吧,想來定會愈加香醇……”說著,她已經將酒杯湊到唇邊,含混說道:“可惜妹妹身懷有孕,我就不勸你了……”
“妙手娘子”小啜了一口,雙目微合,唇角輕揚,露出滿足愜意的笑容:“唔……這酒果然越陳越香,可惜現下沒有蟹子來配……”
接著,她似乎完全忘記了春曉的存在,將杯中的殘酒一飲而盡,隨後自斟自飲,片刻工夫,已經喝了三杯。
春曉見狀覺得不妥,急忙上前勸阻:“姐姐,飲酒誤事,翠娥姑娘現下病況未穩,姐姐還是少喝幾杯吧。”
“妙手娘子”瞥了春曉一眼,嘟嘴說道:“你這丫頭好煞風景,我正喝到得意處,你若睏倦,只管睡了便是,何必說些有的沒的惹我心煩……”
春曉苦笑回道:“姐姐即便不顧旁人,也該為自己想想,這空腹飲酒,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