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彎著腰守在床邊,王府的喬郎中坐在椅子上正在為王爺號脈,而她的王爺,虛弱地閉著眼睛,臉龐紅得不太正常。
“王爺這是思慮過重,秋寒浸體,其實早有症狀,只是王爺一直隱瞞,才顯得來勢洶洶。”鬆開王爺手腕,喬郎中起身,恭敬地朝王妃解釋道,“王妃無需著急,老夫這就開藥方,王爺飯後服用,最遲兩日便可康復。”
宋嘉寧鬆了口氣,見床上男人悠悠地睜開了眼。宋嘉寧連忙走過去,坐到床邊,緊緊地握住他手,想要埋怨他不愛惜身體,對上他佈滿血絲的眼睛,記起他心裡的苦,宋嘉寧就說不出口了,只心疼地問他:“是不是很難受?”
才六個字,說到一半,輕柔的聲音就摻雜了哭腔,杏眼裡也浮上了盈盈的水色。
趙恆看著她含淚的眼睛,神智漸漸清醒,記起來了,他有個愛哭的小王妃。
“無妨。”趙恆拍拍她手,嘗試著要坐起來。
“王爺別動。”宋嘉寧體諒他,他一個人在前院悶了半個多月,她都忍著沒來煩他,但現在王爺將自己折騰病了,宋嘉寧就不想再由著他,立即按住男人肩膀,淚眼模糊地囑咐道:“王爺病了,您好好躺著休息,病好了再起來。”
趙恆確實渾身無力,再看她眼淚隨時可能會掉下來的樣子,便笑了下,不動了。
宋嘉寧讓福公公先準備早膳,屋裡沒有外人了,宋嘉寧才伏到男人肩膀,將淚水抹到他衣上,依賴靠著他寬闊的胸膛道:“王爺,我知道你難受,你不想跟我說,我不煩你,可你都憋出病了,我再也不能坐視不理……”
“你欲如何?”趙恆失笑地問。兄長髮狂是因為憋著怨恨,他有恨,對陷害兄長之人的恨,但那恨還不足以壓垮他,突然病倒,大概是前幾日在浴桶裡想心事,不知不覺泡了太久,加上最近一直沒睡好,趕上了。
聽出他話中的笑意,宋嘉寧錯愕地抬起頭。
她看到了王爺嘴角的淺笑,趙恆也看到了她杏眼中滾落的淚,烏黑水潤的眸子,心裡裝著事的時候沒怎麼想,現在她來了,擔憂心疼地望著他,趙恆突然想的厲害,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將她拉到床上,再緊緊地摟到懷裡,埋進她濃密清涼的發中,深深呼吸。
感受著他霸道的動作與無聲的親近,宋嘉寧不安的心忽地就安定了下來,什麼都沒說,就靜靜地抱著他。
“王爺,王妃,早飯備好了。”一片靜謐,外間傳來了福公公的請示。
宋嘉寧睜開眼睛,趙恆並未鬆手。
宋嘉寧輕輕推了推他,小聲道:“起來吧,我喂王爺喝點粥,一會兒再喝藥。”
趙恆嗯了聲,慢慢鬆開她。
宋嘉寧坐了起來,見他目不轉睛地瞧著自己,眼中恢復了精神,宋嘉甯越發鎮定了,理理衣裳,叫福公公進來。王爺病了,飲食宜清淡,福公公端來一碗菜粥,裡面放了禦寒的姜。宋嘉寧不怎麼愛吃薑,也不是特別牴觸,但不知為什麼,聞著那股隨著熱氣散發的姜味兒,宋嘉寧總忍不住想吐。
趙恆靠坐著,很快就發覺了她的不對勁兒,小臉越來越白,眉頭也深深蹙了起來。
“怎麼了?”趙恆按住她手,正色問。
宋嘉寧剛要敷衍過去,胃裡突然一陣翻滾,怕衝撞王爺,宋嘉寧顧不得解釋,即放下粥碗便捂著嘴朝外跑去。趙恆最虛弱的勁兒已經過去了,她溫柔關心的目光與話語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治得他從裡到外都舒坦,故宋嘉寧一跑,趙恆緊跟著跳下床,只穿中衣去追她。
宋嘉寧沒吐,捂著胸口站在書房外間,小手捂著衣襟,努力平復身體不適。
趙恆不知道她到底怎麼了,卻立即吩咐福公公去叫喬郎中過來。
宋嘉寧畢竟懷過一次孩子了,早上又得了九兒的提醒,心中隱隱有了猜測,但沒敢說出來,怕自己猜錯了。夫妻倆重新回到內室,宋嘉寧勸趙恆躺回去,趙恆卻堅持扶著她而坐,勸來勸去,喬郎中來了,為宋嘉寧號脈。
宋嘉寧緊張地盯著喬郎中。
喬郎中微微歪著腦袋,過了片刻,他鬆開手,看王妃一眼,然後領著雙兒走到一旁,低聲詢問了幾句,確定王妃月事遲了,喬郎中才折回來,笑著對兩位主子道:“王爺,依老夫看,王妃的脈象頗似喜脈,但或許是時日太短,需再等幾日才能確定。”
宋嘉寧杏眼明亮,喬郎中醫術高超,既然敢說她頗似喜脈,那應該就八九不離十了。
她驚喜地看向身邊的王爺。
趙恆也喜,驚卻更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