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寧瞅瞅女兒,靠著床頭輕聲配合道:“我也想要最大的。”看他怎麼辦。
趙恆意外地挑挑眉,但沒有馬上做出選擇,只是笑了下。
飯後趙恆一手抱著女兒,一手牽著她手,閒庭散步般朝後院的百果園走去。秋高氣爽,天空碧藍如洗,放眼望過去,心境也隨之寬廣起來。這還只是王府高牆中閉塞的一方秋景,外面能看到的天地,肯定更廣闊。
“解禁後,去安國寺?”臨時起興,趙恆低聲與她商量,“馬車慢行,應該無礙。”
“王爺要去進香?”宋嘉寧驚訝地問,除了上次春獵,這還是王爺第一次要帶她出門呢。
趙恆點點頭,沒告訴她,他只是想隨便逛逛,四處走走。
“好啊,帶昭昭一塊兒去。”宋嘉寧略加思索就答應了。這半年楚王先是癲狂再是康復,緊跟著又放火觸怒皇上,可謂是一波三折,如今塵埃落定,宋嘉寧也想去上柱香,一替楚王一家祈求平安如意,二替王爺求個順遂,然後……
看眼肚子,宋嘉寧掩藏了自己的小心思。自己生的,兒子女兒她都喜歡,可王爺的爵位或將來的……需要有個男娃繼承,她早點生個兒子,後面幾個就不用再像現在這樣緊張了。
“石榴!”昭昭沒聽父王孃親在說什麼,伸著脖子往前望呢,遠遠看到百果林的那片紅石榴,昭昭興奮地叫道。
趙恆、宋嘉寧便都收了心,一心陪女兒挑最大的石榴。林中樹杈多,趙恆改成雙手抱女兒,有父王小心保護,昭昭認真地找石榴,小郡主指哪個,無論矮處的還是枝頭的,福公公就負責摘,又是爬樹又是上梯子的,忙得滿頭大汗,一圈逛下來,竟摘了滿滿三籃石榴。
一家三口移步到了得趣亭,昭昭一個籃子一個籃子重新挑,最後捧著一個她眼中最大的石榴遞給父王,連續不停地催著“吃”。
盤子勺子都準備好了,趙恆將石榴遞給福公公,福公公彎腰站在石桌對面,擼擼袖子,熟練地向主子們露了一手切石榴的絕活,先切掉兩頭,再從中間劃開一圈,掰開石榴,用手拍拍石榴皮,很快就將一顆顆飽滿紅亮的石榴倒進了碟子中。
昭昭坐在父王腿上,饞得想要先抓一個。
趙恆擔心女兒一次抓太多,就在女兒面前擺個小碟子,他從大碟子裡捏一顆過來,昭昭吃完了,他再捏另一個。昭昭吃得慢,趙恆給女兒捏了幾顆,忽然抓了一把放到王妃的碟子中,提醒她道:“最大的。”
一個大石榴,她們娘倆分,誰也不偏心。
宋嘉寧笑。
“王爺,這些……”福公公指著亭子裡的三籃石榴問。
趙恆淡淡道:“循例。”
福公公懂了,命人抬走石榴,然後分成四份,一份送進宮,兩份分別送給太夫人與茂哥兒,另一份,派人快馬加鞭送去早已離京的前楚王那兒,這便是往年壽王府第一批果子的去向。壽王雖然被禁足,但果子這等東西還是能送出去的。
崇政殿,宣德帝看著王恩端上來的這碟子石榴,半晌沒動。
王恩低著腦袋候在一旁,默不出聲。
又過了約莫一刻鐘,御桌對面傳來了輕微的咀嚼聲,王恩悄悄掃過去,眼簾垂得太低,只看到一隻手。皇上年事漸高,手再不復年輕時候的白皙有力,就連捏石榴的速度都好像變得更加緩慢,一顆一顆的,吃一會兒停一會兒。
宣德帝在回味石榴的味道。自打老三開府,年年都會送當季的果子孝敬他,櫻桃杏兒李子石榴,色香味樣樣都比不上各地的貢品,但大概是自家的東西總比旁人家的香,宣德帝總覺得,老三孝敬他的果子,最好吃。
老三為兄長求情,沒錯,他只是不想再聽到老大的名字,不想再心煩,才一氣之下禁了老三的足。宣德帝以為老三會怪他,沒想到,那孩子都被禁足了,也沒忘了送石榴過來。轉著剛捏起來的紅石榴,宣德帝欣慰地笑了。
他知道,老三這碟石榴只是石榴,並不包含任何算計,他的老三也是性情中人,真恨他這個父皇,就會恨到底,絕不屑用碟石榴換取他的寬恕。身為一個父親,剛被一個兒子徹底地怨恨過,宣德帝真的再也承受不起另一個兒子的恨,而老三這份樸實的孝順,便如和熹的春風,溫暖了宣德帝蒼老的心。
吃了一碟石榴,宣德帝心情轉好,想了想,吩咐王恩道:“昨日進貢的蘇繡,送十匹去壽王府,留著給郡主做衣裳。”
王恩笑著領命。
沒過多久,賞賜就送到了壽王府,一匹匹精緻的蘇繡擺在榻上,昭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