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奇如何?”這個沉默寡言的昔日遊俠,比較不合群,對於看不順眼的人容易起衝突,去各地赴任的舊部之中,司馬妧不放心的就是他。
“他……他問我能不能給他出個主意,幹掉他的長官,讓他來當。”
☆、第55章
此言一出,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大長公主殿下,也不由得愣了一愣:“那……然後呢?”
陳庭習慣性將雙手均攏於袖中,微笑道:“他既然都請教到了我的頭上,如何能不幫忙?”
他將事情娓娓道來。周奇被司馬妧看中以前是在邊關修長城的犯人,犯的乃是殺人大罪,只因那富家公子欺男霸女,確實死有餘辜,故而死刑上報至大理寺被駁回,只判了流放罪。
他隨司馬妧征戰立下功勳後,司馬妧特地請旨免了他的罪籍,這才能夠升官。
此次他調往劍南道,負責鎮守川西門戶。好巧不巧,頂頭上司的夫人竟然和他所殺的富家公子是表親,上司夫人不停給丈夫吹枕邊風,令周奇在軍中備受冷落,頻頻被派往最偏僻的地方做事,很多佩服周奇武勳的下層武官都替他感到不值。
不過以周奇的性格,這點挫折倒不至於令他想要殺人。
幹掉長官自己上的動機來自於此人的昏聵無能。
川西地理位置緊要,上接西藏的雅隆部族,下接朝廷在雲南所設的羈縻府州,再過去一點就是南詔國了,不過因為久無戰事,上司也懶得日日訓兵,倒是和地方長官沆瀣一氣,吃嫖受賄,一個不落。
周奇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人。
其實,川西府兵雖然不比司馬妧的西北邊兵驍勇彪悍,可是戰鬥力也是很不錯的,蜀兵的戰鬥力在大靖排得上好,只是府兵制實行日久,如無戰事,往往兵士的副業是訓練,正業反倒變成了屯田。所以現在不少邊境地方開始廢除府兵制,改為募兵制,司馬妧打造的西北輕騎就是用大把銀子養的牙兵,戰鬥力極強。
而司馬誠此次所實現的兩稅制中,有一條便是允許部分地方不願服徭役的百姓交錢免除,然後官府再用這筆錢去募集兵士和役卒,間接承認了在某些地方可以實行募兵制。之所以不在全國放開,則是擔心將養私兵導致割據。
不過周奇可不會想那麼多,他看不順眼的人,一定要搞掉。
“先生……真幫他弄死了長官?”司馬妧好奇地問。純粹只有好奇,竟然不覺得周奇的做法是大逆不道。
顧樂飛也是一臉的興趣盎然。
“自然……不會,”陳庭悠悠道:“此事風險太大,若被人抓住,周奇不被判斬監候反而奇怪了。”
“那……”
“我幫他提了一門親。”
陳庭終於露出十分欣悅的笑容來:“劍南道經略使范陽的嫡次女對他傾慕非常,難得周奇也不討厭人家,我便做個順水人情,以他義兄的名義上門提親。”
大靖十道以監察御史為最高長官,司監督執法之職,後又負責掌管財政等庶務。而經略使或者節度使則為地方軍事長官。監察御史烏行雲,經略使范陽,此一文一武,都是管著劍南道的最高階。
周奇做了經略使大人的乘龍快婿,自己又很有本事,頂頭上司的屁股很快就要坐不穩了。職位換人,不過遲早的事。
靠妻族力量而非自己,說出來似乎很丟人,但對於根基很淺的周奇,這已是他達成願望的最優方式。位置越高,嫁娶的目的性和利益考量就越強,現實如此。
即便是司馬妧,她和顧樂飛結成利益共同體的根基,也就是一紙婚約而已。
顧樂飛看得很透,故而陳庭的話一說出口,他立即笑道:“想必周將軍目前在劍南是春風得意了?”
司馬妧沒有想那麼多,她抓住的是另一個重點:“以周奇的性子,他說不討厭的女子,那大約就是喜歡的了。老大不小的人,光棍那麼久,這下終於成親了,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
“他不好意思,便託我入京見殿下的時候告知一聲。殿下杯中的蒙頂茶湯,乃是周奇親自爬上七百丈高的蒙頂山頂為殿下采摘而來,此外他還讓我帶給殿下一件神兵。”
陳庭將一直置於身旁的一個細長條的紫檀木盒拿起,雙手奉給司馬妧。司馬妧還未開啟盒蓋,便覺寒氣逼人,木盒中放著一柄長約一尺的短劍,魚皮劍鞘包裹,取出來的一剎那竟然晃眼。劍身鐫刻著形狀優美的花紋,劍面光可見人,劍鋒則在陽光下發出閃閃藍光,劍柄上刻著兩個小字:“藏鋒”。
“好劍。”司馬妧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