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接過來,才發覺籃子是真的沉,放下的時候,蓋在籃子上的紗布掀開了一點,露出裡面已經殺好的老母雞烏黑的雞腳,趕牛車的大叔看到忙蓋上。
但有幾個人看到了,特別是坐在霍笙旁邊那個剛剛說話的老太太,一般人去副食品站的時候,只能買到半隻雞,這還是運氣要好,去的特別早,才會有的,不然一般就只剩下一些雞肝雞內臟之類的邊角料,這個女娃娃竟然能弄到一整雞,而且看著肥的流油,是個有錢的。
這老母雞不是霍笙去買的,而是王四寶養的,今早殺了給霍笙帶回來的,活雞怕她閨女路上不好帶,一路“咯咯咯”的叫也吵,王四寶天沒亮就起來把雞殺了,仔細料理好給霍笙帶回來,回去砍砍就能煮,要是有夠大的鍋,可以一整隻的煨湯,也不麻煩。
老太太看了一會霍笙的籃子,又轉回頭看旁邊的霍笙俏生生的,打扮的乾淨,穿衣服的料子還是的確良的,不是村裡的人,是個城裡的女知青,而且還是個有錢的。
牛車走的不快,半個小時之後,到了河溝村,霍笙呼了口氣,下了牛車去拎自己的籃子打算回趙家。
“哎呀!我的雞蛋都被壓壞了,這是誰的東西?糟心了,我的攢了大半個月的雞蛋啊。”老太太拎出自己的籃子,看到裡面的雞蛋都破了,蛋黃蛋清從籃子的縫隙裡流下來,亂糟糟的一團,一些旁邊的籃子也被禍害得沾上了一些。
霍笙瞅著那個老太太籃子的位置,一愣之後,忙跑上前看一眼。
老太太插著腰罵,罵了一會,又說這幾個雞蛋攢了大半個月,要不是縣上給的錢太低她才不會又拎回來,等著下次賣個好價錢,她拎著霍笙的籃子,直問這籃子是誰的壓壞了她的雞蛋。
“老太太,這是,我的籃子。”霍笙真怕這老人把自己的腰閃了,拎著自己放著麵粉的那個大籃子叫叫嚷嚷的,也不嫌重。
老太太的眼睛跟烏眼雞似的看著霍笙,“我這雞蛋都壓壞了,你看怎麼辦?”
趕牛車的大叔走過來看了一眼,他剛剛把霍笙的籃子是放在最邊角的位置上,最底下的,不可能壓到人的東西啊,中途車上又上來了幾個人放了東西,難道是有人把東西挪位了?
周圍的人看熱鬧,也沒人說話,這位老太太的雞蛋壓壞了,趕牛車的大叔就是河溝村的,他認識這個老太太,覺得事情有些麻煩,霍笙怕是中套了,所以他轉頭幫著霍笙問,“你們後來上來的幾個,是不是挪了其他人的籃子?”
那幾個人連忙搖搖頭,其中一個和霍笙差不多年紀大的知青說道:“老太太,我記得我上車那會,你移了自己籃子的位置,是不是你自己沒放好啊。”當時這個知青也就看到了一眼,似乎是這個老太太自己把籃子挪到霍知青的籃子底下的。
“我年紀大了,糊塗了,不記得,我不管挪不挪,現在雞蛋都壞了,這是攢了大半個月的啊。”老太太說著竟然就開始哭了。
霍笙:“……”
是個人這會都看出來,霍笙這是被人訛上了,一些年輕的知青不認識這個老太太,但河溝村的人多多少少都認識她。
“你數數破了幾個,我賠你。”
不管怎麼回事,雞蛋壞了就壞了,她賠就是。
老太太立馬不哭了,開始數雞蛋,算錢,“總共九個,7分一隻,你給我——”
一聽7分一隻,周圍的人面上都不好看了,雞蛋的價格一般是6…7分一隻,看質量給價,老太太雞蛋沒賣出去,那就是說沒人給她6…7分一隻的價格,這給霍笙算,立馬就算了個最高價。
不過,霍笙在她說完前半句的時候就打斷她了,“九個,行,我還你九個雞蛋。”
老太太愣住,她一手的蛋清,啥?還她九個雞蛋?
霍笙剛剛看到有人籃子裡有雞蛋,她走過去商量價格,讓人賣她九個雞蛋。
老太太傻眼了,反應過來之後尖著嗓子道:“不是,你得賠我錢,賠我雞蛋?你賠的雞蛋是我家的老母雞下的嗎?”
霍笙撩了撩耳邊的髮絲,神色淡淡的,“籃子的位置是你自己挪的吧,之前放的位置根本不是在這裡,要我賠可以,我賠你雞蛋,錢,我沒有。”
“沒錢你能買那麼大的一隻老母雞?不賠錢,去找公社支書,現在的女知青一點覺悟都沒有,碰壞了我太婆的雞蛋,還不想賠,不害臊,今天你必須照著7分一隻的價格給我錢。”
這完全是耍賴的模樣了,有個知青勸霍笙道,“這種人,你和她說不通,她就是賴上你了,給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