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的人不是嫌棄地煽著手走開,就是意思的給一個兩個銅板。
但這樣的人少之又少,青年前面始終就三五個銅板。
而他就像是沒有魂的行屍走肉,眼神空洞地聚焦在一處空點上,對於周遭紛紛擾擾一點感覺都沒有。
直到,有一個行乞的突然上前來搶他的銅板,青年突然動了,用的是一根他藏在身後的鐵杵棍直接一擊得手,敲在了乞丐手背上,隔著遠都能聽到骨頭裂了的響動。
黃包車師傅扶了扶他的帽,嘖了一聲,“是個狠角色。”
可這年頭,狠角色混成這樣了還有什麼用。
沈南瑗看著他瘸著一條腿撿起了那幾個銅板,當著那地上唉喲唉喲叫喚不停的乞丐面兒,硬是塞到了另一個小乞丐手裡。
小乞丐呆呆的,後來像是反應過來,攥住了錢撒腿就往包子鋪跑。
“噯,這人真是……”黃包車師傅又嘆了一聲。
沈南瑗看他又坐回了那個牆角,那根鐵杵棍就攥在手裡,但凡旁邊的乞丐要找麻煩,也得掂量掂量。
“師傅,走吧,從他前面過。”沈南瑗吩咐道。
黃包車師傅應了一聲,拉著車往青年那兒過,正好要過去的時候聽到從後面傳來挺重的一聲噹啷響兒,回過頭看就看到地上掉了一袋子,聽著響動裡頭可不少。
“好死不如賴活著,先治腿吧。”沈南瑗從捂緊的風衣那露出了臉,被風一吹,眼睫上沾了些水霧,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青年怔住,一下就認出了少女,那天舞會上最出彩的星!
那一瞬,他的眼眶突然有些炙熱。
沈南瑗假意沒看懂,露過面兒就達到了目的。
看青年的眼神應該是認出她來了。
她不禁想,如果那天匡珊瑚得逞,眼下兩人就不會是這幅場景了,她還是有點後怕。
關於最後出手,也只是看這個人對小乞丐那點善心的份上。
以及,被匡珊瑚設計的同病相憐。
“師傅,快點走吧。”沈南瑗催促。
黃包車飛快拉著朝沈家跑。
很快就把人甩在了後面。
因為路上打岔的這出,沈南瑗回家心情都還是有些低落。
不過進門後,裡面卻是反常的熱鬧喧譁。
沈南瑗還看到了一早去交通部上班的沈黎棠。
“爹?”
“南瑗啊,你回來啦?回來正好,瞧瞧,這是杜家給咱家送來的彩禮,這排場可絕非一般人家能比的。”沈黎棠笑得眉飛色舞,“南瑗啊,嫁得好,嫁得好啊!”
沈南瑗一眼掃過去,禮匣滿滿當當堆了一桌子不說,地上還有三四個大箱子。
還真是夠闊氣。
連沈黎棠從不午休回來的人都巴巴趕了回來。
蘇氏站在沈黎棠身邊,那禮匣有幾個已經開了,紅珊瑚,赤金鐲,紅紅橙橙映著兩頰也飛著貪婪神采。
“別說,杜家這門親,著實實在了。”薛氏呢喃,眼睛也移不開。“南瑗真是好福氣了!”
她說著還作親暱似的輕輕推搡了一把沈南瑗,結果落了個空,身子一個不穩差點磕桌上,那點虛偽的笑容就再也沒掛住。
小賤蹄子,就這德行,進門也是被主母壓著的主兒。
杜家那位太太可不是好相與的,她有個小姐妹今年年初剛過杜府的門兒,這就已經找她哭訴三四回了。
等沈南瑗嫁過去,不定也是一樣。
李氏更實在,看著那琳琅滿目的,突然憂心忡忡地來了一句,“這杜家送的這麼多,咱們隨的嫁妝也得不少吧。”
一句話,突然像給一屋子裡人潑了盆冷水。
只有從頭到尾冷靜旁觀的沈南瑗不著痕跡的牽扯了下嘴角。
沈家沒錢,如果有,那也是從前花白家的,坑原主母親的。
用坐吃山空來解釋最合適,原主在鄉下養到十五,他們就花了十五年,到眼下精打細算過日子就足夠說明了。
沈黎棠那個職位,還是有些油水的,但他習慣了花錢大手大腳,更何況還要維持家裡開銷,就顯出拮据來。
李氏的問題剛好戳中他的痛腳,一下狠狠瞪過去了眼。“這事兒還用你來愁,就你那笨腦子,能不能想點好?”
“老爺……”李氏委屈巴巴,怯懦喚了一聲再沒了話。
薛氏看得個樂子,剛才的不快一下就掃去了,肚子裡壞水一轉咕嚕,“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