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念頭不過剛剛落地,她揮出去的匕首,沒能捱到她的頭髮絲,就落了空。
沈南瑗神不知鬼不覺地掙脫了繩子,一腳飛踢,踢中了沈芸芝的手。
沈芸芝“哎喲”了一聲,眼睜睜地看著匕首飛向了半空,而她自己則不受控制似的,往後仰倒而去。
齊衡驚呼了一聲:“芝芝。”
下一個動作就是掏出了手木倉。
這把木倉是他從他大哥那兒偷來的,還有兩個彈夾,偷木倉的初衷僅為防身,卻不曾想在此時派上了大用場。
齊衡在這之前,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今年十六,因為母親的出身不好,不受家人重視,在朋友的面前抬不起頭。
他活了十六年的人生,有這把木倉在手時,忽然像是變了一個樣。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也敢大聲說話了。
現在就是這般,他舉起了手木倉大聲道:“別動,再動,我就開木倉了。”
沈芸芝快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叫囂著說:“齊衡,給我打她的胳膊。”
都到了這種時候,沈芸芝還是打著要折磨死她的主意。
匡珊瑚不知為何而忽然心慌了起來,她也到了齊橫的跟前,“不,直接殺了她,我給你加兩根金條。”
齊衡沒有殺過人,白虎幫的生意很多,有正當的,也有不正當的。他至小能夠接觸得到的,全部都是經過粉飾,看起來是正常人做的買賣。
聽到這話,他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是有點兒動心,而第二個念頭就是去找沈芸芝的眼睛,徵求她的建議。
就是他拿不定主意的片刻間,裴天成掏出了口袋裡的勃朗寧,猛地從後擲來。
沈南璦踩翻了板凳,縱身一躍,才從好幾人的包圍中跳了出來,手臂一撈,握住了勃朗寧。落下來的時候,就地滾了幾滾。
齊衡沒有見過這種陣仗,嚇了一跳。
匡珊瑚怕的就是這個,明明已經要置她於死地,卻莫名其妙就讓她又翻了身。
她顫抖著嘴唇說:“開木倉,快開木倉!”
齊衡心慌手抖,也沒管對準沒對準,就扣下了扳機。
一聲沉悶的聲音從不遠處的倉庫裡傳了出來。
江潮扔了手裡的菸頭,朝著江面吐掉了嘴裡的菸圈,抬了下眼皮問:“你說今天看見白虎幫的人鬼鬼祟祟進了六號倉庫,剛才槍響的地方是嗎?”
趙楠道:“就是那兒沒錯!白虎幫那群喪盡天良的……”他啜了一口:“一到這個時間就幹起了拐賣的勾當,我下午親眼看著他們拉著一輛黃包車進了六號倉庫。六子剛剛送來的訊息說齊保山帶著幾個人,也往這兒來了。”
六號倉庫這他都讓底下人盯了一個月了。
這趟連齊保山也出動……
江潮從腰間拔出了木倉,“走,咱們去看看。”
倉庫裡的形勢很明朗,正如沈南璦一開始所料,變成了二對七。
裴天成被三個壯漢圍攻,這些人乾的還真是刀口舔血的生意,舉著比西瓜刀還要長的大刀,砍來砍去。
裴天成應對不及,沈南璦也抽不開身過去幫忙,只能舉起了勃朗寧打了一唆子,正好打在了黑馬褂舉起大刀的手腕上,算是替裴天成擋下了一刀。
得到後者感激投過來的視線,很快兩人又重新投入到與人性命相博中。
匡珊瑚和沈芸芝這種嬌養在溫室裡的,什麼時候見過這等陣仗。
早在場面混亂之初就給嚇傻了。
伴著木倉聲,還有大刀咣咣的交接聲,抱著腦袋踉踉蹌蹌逃竄,不住地哇哇鬼叫,充斥在整個倉庫裡,吵得人腦殼疼。
倒是那個齊衡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興奮劑,開了第一木倉之後,像瘋了似的,對著她不停地扣扳機。
沈南璦一閃身躲在了柱子後,又是“砰砰”兩聲擦著柱子過去。
倉庫的大門就是這時候被推開的,齊衡聽到聲音回頭,一眼就看到了大哥齊保山,眼睛一紅,叫了聲“大哥”,又忽然想起來,他是要帶著沈芸芝跑路的。
齊衡的反應還算快,他一把捏住沈芸芝的手腕道:“芝芝,咱們得快點兒走,要不然我被大哥抓了回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兩個人倉惶間往倉庫的另一個大門那兒跑去。
齊保山氣急敗壞地在後面喊:“老三,爹說了,你今天要乖乖的回家認錯就算了。若你膽敢反抗的話,我就打斷你的腿。”
說著,他真的舉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