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又深,屋裡的燭火熄了,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卻是背對著背,呼吸均勻。
許久,久到魂鳶沉沉睡去。夜狂才悄悄翻身,面朝著她的方向,怎知看見的卻是魂鳶的後背。
天色大亮,陽光從窗戶穿進,照在白紗帳上。
那床上的兩人依舊保持著側臥的姿勢,只是魂鳶醒來,發現自己的腰上環了一條手臂。
“叩叩——”房門被敲響,未等魂鳶說話,門外便傳來魂涅稚嫩的嗓音。
“奶奶!吃早飯了!”大喊一聲,爾後聲音小下去,嘀嘀咕咕,“真是的!怎麼比我還起得晚。”
魂鳶聽得十分清楚,頗為無奈。
頸間撲來男子的呼吸,她縮了縮脖子,手肘後頂,然後拉開了那人環在她腰上的手臂,“起床了!”
說完便兀自翻下床,取了畫屏上的外衫,三兩下穿上。這屋裡沒有梳妝檯,魂鳶便隨手撩起銀髮,略略一挽。目光觸到那隻雕花的木簪,不禁頓住。心裡一股暖流淌過,唇角不覺勾起淺笑。那刻工顯得十分生疏,卻又很細緻,一看便是某人精心雕刻的。也許,是第一次做這種東西。
深深吸了一口氣,魂鳶簪上了木簪,方才回身看向床上的男子。
那人正單手撐著腦袋看著她,魂鳶回身,便正好對上他的雙目。很奇怪,夜狂看她的眼神十分複雜,眉頭依舊蹙著,不知道心裡在糾結什麼。
“怎麼?挪不開眼睛了?”她眯眼,唇角勾著戲謔的笑意。
那男子翻身平躺,望著帳頂,眼前卻還是映出那女子的容顏。他,一定是瘋了!明明心裡還在介意她昨晚的話,他實在很想知道,魂鳶和千面是不是…
如果答案是沒有,那麼他肯定高興;但是,答案若是肯定的,他會怎樣呢?
夜狂沒有回話,魂鳶唇角的笑意也斂起,轉身步出門去。既然這個男人不想離她,那好吧!成全他!
步到院子裡,魂涅已經擺好了碗筷,而赤狐正從廚房將清粥小菜盛出來。
看見魂鳶,卻沒看見夜狂,魂涅有些納悶,“奶奶,爺爺呢?”他很乖,魂鳶說什麼便是什麼,因為他嘗過魂鳶的厲害,不敢忤逆。
“死了!”簡潔明瞭的兩個字,便定了夜狂的生死。
那人從房間出來正好聽見,不禁嘴角抽了抽。
魂涅瞅見他,眨了眨眼,笑道:“嗯,好像詐屍了!”
“沒事,呆會兒奶奶去施個法,給他超度!”陪他說笑,她方才的鬱悶煙消雲散。魂鳶抬手,摸了摸魂涅的腦袋,在桌前落了座,“吃飯吧!”
夜狂步過去,在她身旁落座,那人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暗叫不妙,這小妮子是打算徹底無視自己了!
“對了,二位吃了飯可有什麼安排?”赤狐忽的開口,將僵持的氣氛緩和下來。
魂鳶抬目看著他,冷聲問道:“有什麼事嗎?”
“是,我要去林外的小妖鎮走一趟,買些東西回來。今日阿涅修習的事,能否麻煩二位?”平日裡都是他教魂涅修習法術,但是今日得去隔壁妖鎮為魂鳶他們置辦一些東西,所以——
“要買什麼?我們去吧!”夜狂在一旁開口,目光卻是落在魂鳶身上。
魂鳶終是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驚訝。
“也好!你們看需要些什麼,自己也清楚!”赤狐喃喃,爾後看了一旁的魂涅一眼。卻見那小子正十分仇視的看著夜狂。
“我也要去!”他嘟了嘟嘴,兩眼放光的看向一旁的魂鳶。
執著竹筷的手頓住,魂鳶的唇角扯起一抹生澀的笑,抿唇,“好啊!”
既然是來這裡修生養息的,那就盡情放鬆一下也好。隔壁妖鎮,說起來這是狐族的領域吧!
吃過早飯,魂鳶便坐在簷下曬太陽。美目懶睜,微微眯了眯,看向遠方。她自來妖界,便從未出去閒逛過。難得拋開公務,如此閒情的在這山野間修養。倒讓她生出一種,想要就此過完一生的想法。
青蔥玉指輕點著下巴,魂鳶卻不知身後,那男子靠在房門上,已經看了她好幾個時辰。
直到魂涅換好衣服,從自己的房間出來,夜狂才回神,提步向那簷下的女子步去。
“發什麼呆?咱們該走了!”淡漠的一句,不帶一絲感情。
那人從她身旁經過,魂鳶這才緩緩站起身,略微不滿的瞪了那背影一眼,轉而看向一旁的魂涅,“走吧!”她說著,向他伸出手。
青蔥玉指,十分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