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月下!”他抬手指著自己,如當初一樣,重複的說著自己的名字。而魂鳶,卻是茫然無措,腦海裡一片空白。
她不明白月下什麼意思,只是蹙著眉頭回道:“我知道!”她當然知道他是月下,如果他不是月下,還能是誰呢?
“不是…”那人卻是搖頭,步子逼近,兩手攥住她的肩膀,“我是月下,你不記得了嗎?我們見過的!”
魂鳶徹底愣住了,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薄唇微張,顯得萬分驚愕。他的神情十分認真,卻又十分哀傷,剎那便將魂鳶心間的憂愁取代。
她不明白,還是不明白。
“我記得,我也知道,你是月下。”魂鳶只能如此回答,話落,便抬手掰開了月下落在她肩上的手,步子不禁往後退去。她總覺得,眼前的月下有些問題,一定是腦子出了問題,否則不會這樣的。
面對她的退離,月下只能苦笑。他想,魂鳶一定是忘記了。在這和忘川河畔的事情,她一定是忘記了。
“我們見過的,幾千年前就見過了!”眼簾輕垂,掩去傷悲,他低聲喃喃。
聲音雖小,魂鳶卻是聽見了。她愕然,目光微凜,“你說什麼?”
月下抬目,定定的看著她,唇瓣卻在顫抖,“就在這個地方,我們見過的,你忘了嗎?”他說著,目光幽幽的四下望望,眼裡藏匿著複雜的光芒,讓魂鳶迷惘。她的目光也隨著看去,入目的是無邊的彼岸花海,風吹著,花枝搖曳著,嬌豔詭異。
不可否認,這場景她十分眼熟,但卻始終想不起自己何時來過這裡。
“怎麼會?”魂鳶始終蹙著眉頭,步子輕輕挪開,下意識的順著忘川河畔往下游走去。她的步伐十分嫻熟,方向也十分明確,看得月下一呆,瞬而眉目裡哀傷滿溢。
他提步跟上,跟在魂鳶的身後,就像當初她跟著自己一樣。
那道背影深深的映在他眼底,融進他的目光之中,值得刻骨銘心。
不知走了多久,魂鳶的腳步頓住了,目光定定的看著那一團突兀的彼岸花叢,不禁喃喃,“怎麼會?”
月下的目光越過她的肩頭,便望見了她腳邊的那團彼岸花叢。那就是以前他帶著魂鳶種下的,因為品種與其他的有差,開的花十分鮮豔與其餘那些暗沉的彼岸花花色大不相同。所以月下能一眼認出,為此,他心裡的憂傷不禁又深沉一些。
魂鳶卻是搖了搖頭,她只是潛意識的覺得這裡的花會與別處的不同,只是不想,竟然是真的。難道真如月下所說,幾千年前,她曾來過這裡。若是真的來過這裡,為何她卻記不得了?
而月下——
魂鳶轉身,目光優柔的看著他,細細打量那張臉,將記憶中所有人的面容抽出來對比,卻是沒有一張臉與之重疊。所以,她篤定,自己幾千年前沒有見過他。
“你真的不記得了?是嗎?”月下看著她,似是從她眼裡找到了答案。
魂鳶沒有說話,一直緊蹙著眉頭。風吹著兩人的衣袂,將魂鳶的銀髮撩起。月下的目光這才移到她那滿頭銀髮上,顫了顫,抬手,“你的頭髮…你的頭髮為什麼白了…”他微微哽咽,揚起的手終是沒能撫上她的發。
因為魂鳶的眼裡有抗拒,那神情一瞬冷漠,在月下眼中刻下一刀。
“你走吧!”他垂下了手,勉強一笑。
聲音低沉,縹緲,像是輕煙一般。
“那你呢?”魂鳶問道,眼中捎著一絲不解。
月下的眼簾低了低,留戀的看著她素白的衣袂,笑道:“我這一次回來,就沒打算再離開了。”
“原來如此!”魂鳶喃喃,似是明白了什麼,步子向後退了退,接著道:“那麼,你保重!”在她看來,月下本就是鬼族的人,而且還是鬼族的王爺。他要回到這裡,也是應該的。既然他不願離開,那麼她也不能強求。
為今之計,應當先找到千面的魂。
“魂鳶、”那男子喚了她的名字,目光緩緩抬起。
魂鳶離開的步子頓住,凝望他,“怎麼?”
四目相對,月下的唇角淺淺上揚,薄唇動了動,問道:“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他的話落,魂鳶的心微微一顫。他方才不是喚了她的名字嗎?為什麼,還要明知故問。饒是心裡萬千不解,她卻還是回答了。
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魂鳶!”
她叫魂鳶,他終於知道了。
“你走吧!順著忘川河往下,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