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屋子都安靜了,千面也徹底清醒了。
“你清醒點!”女子低沉的嗓音吼道,千面被推到了一旁,仰躺著,便再也不想動彈了。
他的目光望著帳頂,而身旁的女子已經站起身去,繫好了腰帶,立在床前看著他。
目光觸到那微紅的俊臉,魂鳶也是愣住了,不禁低頭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她方才的確是失了方寸,竟然打了千面。
“千面,你就在這裡好好休息吧!”她蹙眉道,彎下腰去,拂他肩上的發。
那人卻是側身避開,眼簾低下,冷漠的語氣道:“不要碰我!”就好像,她手上有什麼髒東西似的。
魂鳶徹底愣住了,身子一僵,緩緩收回手。
“我記得很清楚,你對逍銀說的話。”那男子低低喃喃,似是在提醒魂鳶一般。
她對逍銀說過許多話,但是千面所指,魂鳶卻是知道的。當初在狐王宮裡,她曾經對逍銀說過,他不乾淨。
那麼,千面的意思便明瞭了。果然,他是知道龍潭的事情了。
魂鳶站直了身體,眼簾低了低。她並不怪夜狂,因為這件事千面遲早會知道。只是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反應。
“好吧!我去處理一些事。”魂鳶抿唇,眉頭蹙著,轉過身去。她現在腦中一片混亂,不知該如何面對千面。他方才的話,確然如一把劍,在她心上劃了一條口子。可是魂鳶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她的面容依舊,神色如常,轉身步走,也依舊是頭也不回。
她今日才算知道,她與千面之間的距離,遠得超過她的想象。
腳步聲遠去,床上的男子終於動容,眼睫顫了顫,啟開了眼簾。
兩束顫抖的目光呆呆的落在床內壁,許久,他才鼓足勇氣回頭去看,只是這大殿之內,早已沒了魂鳶的身影。窗外的陽光照進,卻給不了他想要的溫暖。
眼簾低了低,他想起方才說的氣話,心裡又是一陣刺疼。他好像又說錯了話,魂鳶會不會不再理他了。
他現在若是追出去,一定能讓她原諒自己。只是,千面不行。他心裡一片混亂,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就算現在追上魂鳶,也只會說更多傷人的話罷了!
——
曳地的紅衣從臺階上緩緩拖下,隨著那女子的步伐,向著別院的那片幽深竹林步去。
半個時辰,好像已經過了。也許,那個男人已經走了。
魂鳶站在竹林入口,目光幽幽的向裡面看去。緊抿的唇瓣微微鬆開,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倦意。
步子邁開,入了竹林。她現在需要找個地方好好的靜下心,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大臣聯名上書,要求立後,而伊燎也擅自做主,將告示貼了出去。就連尊郢與敖冽都同意她立男後,現在夜狂來了,還帶來了千面。這些事堵在一處,魂鳶就覺得頭疼。
閒步林中,依稀有陽光從林葉間灑下。細碎的光芒斑駁,似是夜晚璀璨的星空。魂鳶的步子站定,半倚青竹,眼簾低了低,似是假寐。慢慢清理亂麻,一時入了神。
許久,周遭的風停了,就連頭頂的陽光也失了溫度。
魂鳶的眼簾輕啟,依舊倚在青竹之上,目光清冷的看去,只見那一襲黑衣的男子從深林中步來。
“找我什麼事?”原以為他已經走了。沒想到,還在這裡。只是,大費周章,佈下結界,是何用意?
那男子步近,近到她身前。抬手挑起她肩上一縷銀髮,湊到鼻尖,“聽說你在選妃,你看本王如何?”
魂鳶一滯,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萬萬沒料到他等在這裡,是為了說這件事情!
“本王不選妃!”魂鳶直起身子,素手輕抬,拉出被他攢在手裡的銀髮,冷淡的道:“你要是沒有別的事,就走吧!”她還想在這裡冥思一會兒,夜狂在這裡定然會打擾她,所以還是趁早打發他離開才是。
怎知,她的步子剛剛邁開,手腕便被人捉住了,“妖王殿下不選妃,總要立後吧!”清晰的男音,似是還存著一絲僥倖。
魂鳶走不掉,便又退步回來,目光淡淡的看向他。確實,她不選妃,但是要立後。
“難道妖王殿下,是想立那個凡人為後?”男子眯眼,雙目中迸出危險的光芒。
魂鳶若是敢回答“是”,那他現在就去殺了那個凡人。
“夜狂,我很累。”她垂下眼簾,淡漠的口吻說著,也忘了自稱本王。便是這一句話,柔和了夜狂的心。他慢慢恢復了平靜,上前一步將她推回了青竹之上,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