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雲桑進來,姜元讓搖搖頭,示意她輕一點,自去拿了毯子給虞宓蓋上。
虞宓睡得香甜,側臉溫柔無害,白皙的頰邊躺著一縷頭髮,一呼一吸間,起起伏伏。
姜元讓站在一旁,眼神專注,看著她,微微俯下身,視線落在輕輕闔上的紅唇上。
喉結微動,輕嚥唾沫,半晌,眼睛眨了眨,走回去坐下。
呆了片刻,默默在腦子裡描畫出幾副棋譜,舉著棋半日不動,如老僧入定。
倒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雲桑又進來,悄悄道:“劉姑娘來了,不見姑娘,便找過來了。”
姜元讓點頭,揮手示意雲桑下去,正想著如何叫醒她。
不想外頭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來,“阿久阿久!我來了,快起來,陪我院子裡放紙鳶去。”
虞宓迷迷瞪瞪睜開眼睛,水濛濛的瞧過來,活像前兒他送給她養的幾隻白兔子。
姜元讓心軟的一塌糊塗,嘴邊牽起笑,捏了捏虞宓的耳垂,柔軟細膩,有些愛不釋手。
外頭劉嫚衝進來,他默默收回手,看人的眼神冷了個度。
劉嫚沒察覺有什麼不對,左右他一直那麼個死樣子,拉扯昏昏欲睡的虞宓。
“走了走了,今兒外頭好大的風,放紙鳶能放好高,你陪我去。”
虞宓眯著眼睛,睜不開,嘟囔道:“做什麼,叫丫頭們陪你放去,別吵我。”
劉嫚硬拉她起來,虞宓沒法子,只能跟她起身,往外去。
姜元讓坐在桌邊,將手中的棋子一扔,一盤玲瓏局便被破壞。
俊臉沉沉的,周身的冷冽,猶如堅冰,幾個丫頭不敢近前去。
小丫頭自窗外瞧了一眼,悄聲跟另一個丫頭說,“我覺著家裡幾個公子,最嚇人的就是四少,見著了,我連話都不敢說。”
另一個小聲道:“四少自來便是這般模樣,只表姑娘面前方溫和些,便是咱們太太跟前,也不愛笑的。”
前一個又道:“我也瞧出來了,前兒雲茂姐姐端了藥來,四少只忙自個的不理,一連熱了好些次。最後,表姑娘來了,四少在屋裡,忙把藥喝了。”
另一個又道:“還有好些事兒呢,你不知道,四少身上的抹額腰帶皆是表姑孃親手做的,壞了也捨不得扔,旁個做的再好也是不要的。”
再她瞧來,四少對錶姑娘有一種偏執的依戀,以往不知,近來處的久了,方瞧出來。
表姑娘若對其他事兒或人多一點點關切,四少便一人悶著,不叫人近前。
只她也不知猜的準不準,倒像是小孩子之間的佔有慾一般。
瞧你跟別人玩的好了,我心裡有氣,但卻不說,只等你自個發現,再回來哄。
四少這般沉穩的性子,想來也不會才是,只瞧著卻像。
兩個小丫頭竊竊私語,雲茂自外頭回來,喝道:“都幹什麼呢?一天不幹活兒了,真個當自個是主子姑娘了,不若我便伺候你們得了。”
兩個小丫頭忙低頭,匆匆走掉,雲茂胸口起伏不定,臉色不好。
抬頭瞧了一瞧院子,前頭進門一顆桂樹,原是沒有的,不過表姑娘隨口一句喜歡,便有了它。
東邊甬道後頭是石桌竹林,也是表姑娘說夏日有這麼個地方,最是好聽蟬鳴、納涼。
她跟雲藝的名字,是知曉表姑娘身邊的大丫頭叫雲桑、雲柳方有的。
連這餘暉院也是為了跟表姑孃的落霞院相襯,不是她家的人,家裡卻處處有她的影子!
她還知曉,四少有個極寶貝的箱子,全是表姑孃的雕像!
音容笑貌,百態不一,她不過偷偷瞧了一回,四少便要攆她出去,還是雲藝求情,兼之太太要過問,方放下此事。
只這麼一來,便不准她再進屋子,一個大丫鬟,近不得主子的身,比攆出去還叫人難堪。
雲茂站在窗跟底下,瞧了姜元讓一會兒,神色哀傷,終落寞而去。
劉嫚將虞宓拉到院子裡寬闊之處,叫丫頭們拿出紙鳶,一人一個,開始放。
雲桑幫著託,虞宓便把紙鳶放了起來,風吹的越來越高,丫頭們也放了好些。
一時,天上的紙鳶各色各式,動物的、花兒的、鳥兒的,還有些字的。
劉嫚放了好半天,硬是沒放起來,便要拿她的來打虞宓的。
虞宓瞧見,忙拉了線跑,兩人在院子裡追跑,笑聲傳進屋裡。
姜元讓終是坐不住,放下手裡的書,慢悠悠起身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