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的女子又不怎麼愛修剪指甲,尤其是沐家長媳,也就是沐初晴的大嫂沈昭,那黑胡麻擦的指甲更是留了半寸長,一撓人一排血痕。
沐哲還沒有說親,如今被沈昭撓成這個樣子,萬一感染了、留疤了可怎麼辦?
沐初晴在未出閣之前,最寶貝的就是這個弟弟,如今看沐哲被沈昭欺負成這個樣子,鼻子一酸,眼淚卻是早已哭幹了。
“姐,我沒事。”沐哲悶悶地說了一聲,轉身拎著小水桶出去給沐初晴打水,他先前可看得清楚,沐初晴喂莫子謙喝的水是涼水。
若非家中沒有熱水,沐初晴怎麼可能捨得給謙哥兒喝涼水。
沐哲打回水來,放在灶臺上燒著,這才坐下來。
“阿哲,我聽遜哥兒說娘被大嫂推了一跤,要緊不?”沐初晴問道。
聽到這話,沐哲的臉先是一白,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搖頭道:“不要緊。”
正文 第九章準備買房
說完之後,沐哲才想起來他今天來的目的,從口袋中摸出一個小布兜來,遞給沐初晴,“姐,這是我這些年外出打零工攢下來的一些,你別嫌少。本來不少的,可是都被嫂子發現就差不多都拿走了。姐夫沒了,以後這三個娃子,我幫你養!”
沐哲錚錚的聲音落地,沐初晴心頭一暖,將小布兜塞回了沐哲手中,“你有錢就自己攢著,你也知道嫂子的那鼓勁,自己多攢一些錢好,我怕娘給你攢的媳婦錢也早就被嫂子和大哥摳走了。”
聽著沐初晴的話,沐哲臉色越發的白了,將小布兜硬塞回沐初晴的手中,“我今天出來就不打算回去了,我去鎮上白天出工,晚上給人寫信,能掙一點兒算一點兒,掙點兒錢才能給娘買藥。”
沐哲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話音戛然而止。
“買藥?買什麼藥?阿哲,你告訴姐,娘是不是摔得很厲害?”沐初晴的心都被揪了起來。
沐哲的背影僵在原地,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轉身,搖了搖刮陣風就快掉下來的門,開口問道:“姐,你們家哪裡有錘子和釘子,我幫你修修門,不然你和孩子睡著不安全,我不放心。”
眼見著沐哲這副樣子,沐初晴都快急死了,眼淚直往外落,三個孩子也跟著哭了起來。沐哲嘆一口氣,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卻流下了淚來。
“姐,嫂子將娘推得摔了一跤,當時娘說不礙事,可是睡了一覺,今天娘就連床都下不來了。家裡所有的錢都被嫂子拿走,老村醫說娘這跤摔得厲害,身上不是小問題,讓我們去縣裡請大夫,說是鎮上的大夫都不一定能治。可是翻遍家底也沒有湊出幾兩銀子來,為此大嫂和大哥還打了一架,娘說不礙事,用不著費錢請醫生,讓我先來看看你怎麼樣。”
說完,沐哲抽了抽鼻子,埋頭去翻牆根的木匣子,他知道那裡就是他姐夫莫三郎莫問放傢伙事的地方。
聽著‘叮叮噹噹’修門的聲音,沐初晴看著自家弟弟臉上的血痕,再想想家中還癱在床上的老孃,咬牙同莫子謙道,“謙哥兒,你去將里正和沈大娘請來。”
沐哲放下手中的錘子,抬頭,“姐,你要幹什麼?”
“沒事。”沐初晴搖頭,“你姐夫的撫卹金下來了,里正瞞著老莫家把這筆錢都給了我,原本我想給孩子留著,可是娘那個樣子拖不得,先把孃的病治好再說。還有你臉上的傷,這個樣子怎麼說媳婦。”
未多時,莫子謙便回來了。
里正與沈大娘一進門,還未等里正開口,沈大娘就滿臉關切地問道,“莫三房的,謙哥兒說你有事找我,是不是家中有什麼問題?你跟大娘說,大娘能幫的一定幫。”
沐初晴抹去臉上的淚,“沈伯,大娘,今天找你們,是想問一下,你們家在我們後面那個空院子出租不?眼見著天越來越涼,這房子是不能住了,我不能讓孩子跟著我遭這個罪,萬一連這個冬天都熬不過去,三郎就是在下面也會埋怨我的。”
“這……”
里正沈伯明顯地猶豫了,他們家算是西營村的富戶,沐初晴說得就是離他們家不遠的一處宅子,因為在西營村的邊緣,再加上前幾年有山裡的野獸下來糟蹋家禽家畜,全家一合計,也不缺錢,就在村中另起了一處院子,那原來的房子自然就空了下來。
只是里正沈伯原來的計劃是將那房子賣掉,好攢一些家底給兒孫討媳婦兒做嫁妝用,如果租給了這莫家三房的媳婦,恐怕會耽誤一些事。
沐初晴看出了里正臉上的難色,“沈伯,您是有什麼難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