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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淡和幾位導師正全神貫注地看著試驗檯上的一盆花,雪白的花瓣一層一層舒展,濃郁的香氣縈繞在鼻端,令人沉醉。
林淡拿著一部手機,把花開的過程拍攝下來,然後對一名助手說道:“好了,可以關燈了。”實驗室陷入黑暗,但那朵悄然盛開的花卻漸漸放射出瑩白的光,那光是微弱的、跳躍的,像一粒粒渺小的塵埃在黑暗中浮動,似流水又似霧氣,美得那般不真實。
若非親手培植、親眼所見,沒有人會相信世界上竟存在如此絢麗的花朵。它就像一個夢,只會出現在最酣甜的夜裡。
在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恐打破這個夢境,唯獨林淡拿著手機認真拍攝,然後吩咐道:“開燈吧。”
沒有人回應她,也沒有人走動,他們害怕腳步聲驚擾了這朵花,讓它收攏了美麗的光輝和花瓣。林淡無法,只好自己走到牆邊摁亮開關。燈光掩蓋了花朵的微光,大家齊齊哀嘆,目帶譴責。
林淡對手機螢幕上的人說道:“史密斯教授,這就是我最新的實驗成果,您有興趣的話我會把它帶去美國。”
“上帝啊,這朵花太美了!淡,你一定要把它帶來!相關的手續我們會幫你辦妥!親愛的,我真希望我有一個時間機器,可以飛快跳躍到三個月之後去與你相見!”
“我也是,我還有實驗報告需要完善,我們下次再聊,祝您生活愉快。”林淡結束通話了電話,把那盆花鎖進防彈玻璃製成的保險櫃裡。
幾位導師立刻關掉電燈,嫌棄道:“去隔壁寫你的實驗報告,別打擾我們賞花。”
林淡哭笑不得,只能帶著依依不捨的助手離開。她把新得到的實驗資料錄入論文,又稍微修改了一下,終於趕在天黑之前完成了第三階段的工作。她已經在實驗室連續待了一個星期,吃住都在裡面,本就蒼白的面板竟顯出病態一般的透明。當她走到陽光下的時候,她的助手愣愣地看著她,呢喃道:“學姐,我覺得你和那朵花好像,你也會發光。”
“你是做實驗走火入魔了嗎?”林淡輕笑道。
兩人慢慢朝食堂走去,沿途有不少人在打量林淡,目光或憐憫、或幸災樂禍。
“他們為什麼都在看你?”助手滿臉疑惑。
“隨他們看。”林淡滿不在乎地說道。
自從那天汪駿主動提出分手後,她就一直生活在輕鬆的氛圍裡。或許在別人看來,能找到汪駿那樣優秀的男朋友是她的幸運,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那不叫幸運,那叫綁架。她被自己的道德感和責任感綁架了,只要汪駿一天不提分手,她就一天得不到解脫。然而她萬萬沒料到幸福會來得如此快,於是乎她當晚就回了實驗室,準備用有趣的實驗來犒勞自己。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打破她現在的好心情,除非汪駿來找她複合。
看見林淡輕鬆愜意的姿態,幾名女生走過來,譏諷道:“林淡,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汪駿死了你知道嗎?”
林淡猛然轉過頭,沉聲道:“汪駿死了?”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對方的死因,而是瑤媽該怎麼辦。她有心臟病,能承受得了這個噩耗嗎?她立刻拿出手機想給瑤媽發微信,卻又及時打住。
萬一瑤媽不知道這個訊息,那她主動提及豈不是害了瑤媽?不行,她不能直接問,得去療養院看一看。可是瑤媽在與原主交往的過程中十分注重隱私,從來沒上傳過自己的照片和地址,只是聊一聊身邊的瑣事,這個節骨眼,她上哪兒去找人?
林淡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想看她出醜的幾名女生終於開心了,繼續道:“你果然不知道嗎?那你知不知道汪駿是和別人殉情的?”
林淡完全沒在聽這些人說話,只是不斷翻看著原主與瑤媽的聊天記錄,試圖尋找有用的線索。直到此時她才發現,瑤媽竟然又給她的銀行卡里打了兩萬塊,讓她年底的時候多買點新衣服和營養品。
林淡的眼眶溼潤了,心中一團痠軟。
更多女生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地向她述說汪駿的死因,言辭間不斷刺激著她,想看她發狂。林淡長得太漂亮了,追求者眾,又是校園男神汪駿親口承認的女朋友,嫉妒她的女生非常多。林淡風光的時候大家拿她沒有辦法,當她失去依靠,自然會有人落井下石。如今正是飯點,食堂里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看熱鬧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將她包圍起來。
與汪駿同班級的一名女生說道:“其實他早就和歐陽雪在一起了!”
另一名女生附和道:“是啊,歐陽雪長得漂亮,家世又好,你和她比算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