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打上勾。
最後,瑤媽曾經說過,她吃完飯喜歡去人工湖附近走一圈,或是去後山看看風景。有湖有山,這樣的療養院更稀少,林淡盯著地圖上的一個小點,慢慢用紅筆畫了一個圈,呢喃道:“找到了。”
翌日,她六點鐘起床洗漱、七點鐘登上地鐵,七點半轉乘汽車上高速,八點半抵達了一座矗立在青山綠水中的療養院。她容貌美麗,氣質優雅,言談也非常溫和有禮,輕易就從前臺那裡得知了薛瑤的房間號。
然而當她踏出電梯,步入頂層時,卻見韓旭站在走廊盡頭,滿臉都是頹喪和疲憊。他總是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如今顯得很凌亂,背抵著牆壁,正一隻手插兜一隻手夾著一根香菸,目無焦距地看著前方。
這裡應該是禁菸的,所以他並未點燃,只是藉由這個動作來減輕內心的焦慮。
“韓旭。”林淡慢慢走到他身邊。
“林淡,你怎麼來了?”韓旭愣住了。
林淡並未答話,只是轉身看向對面的一個房間。房間的門半敞著,一名容貌秀麗的中年女人雙眼緊閉地躺在床上,身上連線著很多治療儀器,手背還扎著吊針。一名頭髮花白的中年男人壓低音量質問醫生:“我不是讓你們別把事情告訴她嗎?為什麼她會受刺激?”
醫生很無奈:“我們已經儘量瞞著她了,還沒收了她的手機,但是她說她資助的那個小姑娘好幾天沒給她發訊息,她不放心,想借一個手機給小姑娘打電話。隔壁的徐夫人沒想那麼多,就把手機借給她了,結果螢幕上正好在推送貴公子自殺身亡的新聞,她一看就昏過去了。汪先生,這是我們的失職,實在是對不起。”
汪兆坤眼眶通紅地看著病床上的妻子,真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他不明白事情怎麼會弄成這樣,彷彿一夕之間天就塌了。
林淡心臟一陣揪痛。她沒想到薛姨的發病與自己也有關係。如果不是她沒能及時看見那條轉賬資訊並予以回覆,薛姨就不會得知噩耗。只要瞞著她,說汪駿出國去了,她的身體不會遭受這樣的摧殘。
林淡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幾步,韓旭連忙去拉她,生怕她添亂,汪兆坤卻已經注意到了這位陌生人的到來。
“請問你是?”他強忍哀痛地問道。
“她是我的朋友。(我是韓學長的朋友。)”兩人沒有互相商量,卻同時說出這句話。
韓旭驚訝地看了林淡一眼,完全沒料到她竟隻字不提自己的身份。她有理由恨汪駿,也有理由給自己討個公道,只要她說一句“我才是汪駿的正牌女朋友”,汪家一定會亂上添亂。更甚者,她還可以去媒體面前爆料,讓汪駿死得不乾不淨。一個被深深傷害並背叛的女人做出任何瘋狂的事都是情有可原的。
可她什麼都沒說,竟真的只是來探望薛姨,這讓韓旭陷入了迷惑。他越來越看不清林淡了……
林淡躬身道:“汪叔叔您好,汪駿學長平時對我很照顧,所以我想來看一看薛姨。她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她一邊說話一邊走到床前,自然而然地握住薛瑤的一隻手。微弱的脈象令她心臟狠狠一跳,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想到薛姨的身體竟已經糟糕到這個地步,如果再受幾次刺激,她能不能睜開眼睛都是未知數。
林淡下意識地在腦海中搜尋治療這種先天性心臟病的辦法,卻悲哀地發現,即便她有相應的藥方,方子上的幾味藥在這個世界也已經絕跡了。希望就在眼前,卻是虛幻的,根本沒辦法抓住。
放開薛瑤的手時,林淡的指尖都是涼的,眼眶也忍不住微微發紅。
韓旭死死盯著她的臉,卻驚訝地發現她的哀傷不是作假,她真切地為薛姨的病重感到難過,這是為什麼?
汪兆坤卻沒想那麼多,真誠地感謝了兩人的關心。妻子病重、兒子生死未卜、公司岌岌可危,他實在沒有精力招待客人,聊天的時候前言不搭後語,時而又紅了眼眶,顯得非常憔悴。
林淡和韓旭非常體諒他,略坐幾分鐘就站起來告辭。
汪兆坤很不好意思,親自把兩人送到停車場,然後站在電梯口,雙目茫然地看著遠方,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臨上車時,幾名醫護人員從兩人身旁走過,指著汪兆坤小聲議論:“看,那就是瑞豐電器的老總,他兒子自殺了,老婆剛才受了刺激差點死掉,公司也破產了。”
“這麼慘啊!”
“還有更慘的。聽說他的全部財產都被銀行凍結了,根本交不出住院費。院長勸他把老婆接回去,別在這兒待了。”
“她老婆是頂樓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