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人脈是極其重要的一項資源,她試圖適應這種環境,也試圖改變自己的性格。但越是這樣,她就越想念她的實驗室。在實驗室裡,她不需要應付任何人,也不需要偽裝出一副笑臉,只需安安靜靜、一心一意地處理手中的實驗物品和資料。那才是真正讓她感到安心的地方。
韓旭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疲憊,立刻用手臂虛扶著她的腰,將她帶到靠近牆壁的內側,隔開了人群。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卻見一名侍者端著一杯熱牛奶徑直朝她走過來,低聲道:“林小姐,這是曾先生替您叫的飲品。”
林淡順著侍者轉身的方向看過去,卻見曾鎮淵舉起酒杯衝她遙遙致意,薄唇輕揚,似乎心情很不錯。
林淡並未拒絕他的好意,端起熱牛奶喝了一小口,用口型無聲道謝。
曾鎮淵蔚藍的眼眸似水一般溫柔,唇角的笑意也加深了少許。他定定看了林淡好一會兒才側過身繼續與周圍的人說話。
韓旭盯著曾鎮淵的背影,眸光不禁暗了暗,心中更是一陣懊惱。他怎麼就沒想到給林淡叫一杯適合孕婦喝的飲料呢?下次一定要注意。默默把這一點記下,他這才緩和了面色,與不斷圍過來的人攀談。
十點半到了,拍賣會正式開始。都說破船還有三千釘,即便瑞豐已經破產了,它留下的很多東西也都頗具價值,尤其是馳名的幾個品牌和專利,皆是眾人爭相搶購的熱點。金鼎的柔性顯示屏技術和4D成像技術還在研發階段,尚未取得任何成果,後續還得花費大量的資金供養研發團隊,可以說是一個無底洞,所以各位大佬對金鼎的股權並不感興趣。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眼光,沒眼光,即便金礦就擺在眼前你也看不見。曾鎮淵眼光毒辣,前面拍賣的幾項專利他連看都不看,只默默等待著金鼎的股權。林淡亦如是。
兩人坐在同一排的兩側,只需稍微偏頭就能看見彼此。曾鎮淵總是忍不住去看林淡,而林淡自始至終都盯著臺上的主持人,未曾分心。她做事很專注,像一個鬥志昂揚的戰士。
曾鎮淵越看越覺得有趣,竟忍不住笑了笑。
終於,主持人徐徐說道:“下面要拍賣的是瑞豐在金鼎製造持有的45%的股份,起拍價三千萬,每次舉牌加價一千萬,各位來賓可以叫價了。”
政府限制了外資企業對金鼎的收購,所以曾鎮淵並未舉手,而是老神在在地坐在臺下。他原以為林淡會迫不及待地叫價,卻沒料對方也沒舉牌。後排有幾個人陸陸續續加價,一億的時候林淡沒動,兩億的時候林淡也沒動,到了兩億八千萬,舉牌的人只剩下兩三個,她這才舉起手中的號碼牌,開始進入角逐。她遠比曾鎮淵想象得還要沉穩。
曾鎮淵轉頭看她,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微揚的唇角。
林淡根本不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舉起手裡的號碼牌,競價很快超過了三億三千萬。
曾毅軒憋不住了,附在兄長耳邊說道:“哥,林淡跟哪兒來的錢,該不會借了高利貸吧?”也是奇了怪了,他不關心兄長能不能賺錢,反倒去擔心一個陌生人。
“她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賣了。”自從認識了林淡,曾鎮淵便不受控制地去關注她,自然知曉她把研究成果賣給美國某個生物研究所的事。沒了這項成果,她今後還能不能順利進入哈佛深造都成了未知數。
“賣了多少錢?”曾毅軒直咋舌。他沒想到林淡竟然真的能在三天之內籌到幾億資金,這個女人太能幹了。
“賣了八千萬美金,摺合人民幣五億五千多萬。”曾鎮淵略感遺憾地搖頭。八千萬美金雖然多,但是想贏過他卻絕無可能,他分配給代理人的資金是十個億,而且隨時可以加註。
“完了,她沒希望了。”曾毅軒頓時哀嘆起來,惹得曾鎮淵似笑非笑地瞥了他好幾眼。
曾鎮淵從來沒見過弟弟憐惜哪個女人,以至於他一度以為弟弟是個gay。然而如今他才明白,弟弟不是不懂憐香惜玉,只是沒遇見能讓他心折的女人。
說話間,競價達到了四億八千萬,現場賓客開始騷動。他們萬沒料到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的股權竟能賣出這等天價。這裡面是不是有利可圖?即便很多大佬猜到了這一點卻也沒有能力加入角逐,來之前他們早已看準了想購買的東西並準備了相應的資金,實在沒有辦法騰出額外的四五個億。
這注定是林淡和曾鎮淵的戰場。
競價毫不意外地達到了五個億,穩穩壓住了林淡的心理防線,但她連眼睛都沒眨,直接舉牌叫了五億一千萬。若非曾鎮淵瞭解她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