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遺憾地搖搖頭。
林淡面色如常,目中卻全是冷意,留下地址便告辭離開。出了橋園飯莊,她立刻回去找那位雜貨鋪的老闆,誆他說銀子已經湊齊,可以過戶了。老闆果然百般推拒,還說她離開後便有人出了高價,把鋪面買走了。
林淡仔細看他,發現他眼裡滿是拒絕了一樁好買賣的肉痛之色,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多方競買都是假的,得了嚴家警告,不準把鋪面售給別人開魯菜館才是真。
辭別老闆,林淡再無閒逛的興致,一言不發地往回走。
俊偉男子看著她的背影,嗓音略有些發沉:“我早些年在西北奔波,近日才回京城,且時常要出去行走,竟不知嚴家的行事已如此偏頗。”
“偏頗?”林淡回頭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很快,俊偉男子就知道她為何要那樣笑。似乎是從雜貨鋪老闆那裡得知有人要在對街開魯菜館,與自家打擂臺,嚴守業便派人查了查,而林淡無權無勢,很快被他查到頭上。於是不管林淡想在哪裡開店,都會被嚴家攪黃,西城區無人敢賣她鋪面,東區也不行,北城區的鋪面剛買下,賣家就反悔,坑了林淡一筆定金。轉來轉去,林淡終於在南城找到一家鋪面,位於一處碼頭,往來人員極為複雜,治安也差得很,常常發生盜搶甚至是殺人事件。在此處做生意,甭提賺錢,別虧得血本無歸都算好的。
於是嚴家終於滿意了,覺得已把林淡打得爬不起來,這才罷手。
俊偉男子每天跟隨林淡四處奔波,看著她被人刁難、排擠、傾軋,這才知道嚴家的行事哪裡能用“偏頗”來形容,簡直是“下作”。饒是他定力再強,脾性再沉穩,胸中也壓著一股沉沉的火氣。但林淡卻始終保持著積極樂觀的態度,遇見困難只略一皺眉便很快舒展開來,彷彿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將她打垮。
這天,林淡帶著僕從來南城整理鋪面,而那俊偉男子則守在門口,一雙銳目來回審視路人,氣場大開。他每天都會在傍晚離去,翌日清晨出現,在林淡家吃過早餐就隨她四處奔波辦事。好在有他保護,林淡才能在南城這塊雜亂之地來去自如。日後沒了這個保鏢,她少不得要僱傭一些身強體壯又老實可靠的夥計給自己看店。
想到這裡,林淡嘆息道:“我的事都已經辦妥,你日後便不用再跟著我了。”
男子不接這茬,再一次提議:“這家店位置不好,我給你換一家,就在西城。”
“我倆萍水相逢,無甚交情,我怎好意思要你的鋪面。這些天的照顧我銘記於心,日後但凡你來我這裡吃飯,我都給你打五折。”林淡一如既往地拒絕。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但更不是貪得無厭、得寸進尺的人。
男子嘴唇微抿,不知該如何說服她,眼見天色暗了,只好轉身離去。走到巷子口,他回頭看了看,心中滿是憂慮。此處當真不是開飯館的好地方,鋪面藏在彎彎繞繞的衚衕裡也就算了,四周還全是賭場、鬥雞場、碼頭、妓館等下九流的場所,怎麼做生意?
林淡性子那樣倔強,男子想幫她,都不知該從何幫起。
第17章 廚娘16
新買的鋪面價格很便宜,才二十兩銀子不到,與之前那間雜貨鋪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貴有貴的好處,便宜也有便宜的壞處,這間鋪子之所以如此廉價,就壞在它的位置上。
若非十分熟悉本地地形的人,要想繞過七八九個衚衕走到這裡,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差點在衚衕裡繞暈過去的齊氏如今正愁得吃不下飯,生怕女兒虧得血本無歸。
林淡一邊收拾桌椅一邊安慰她:“娘,您別擔心,我把店開在這裡不是沒有道理的。您看看四周都是些什麼鋪面?”
“是什麼?賭場、鬥場、碼頭、妓院,全是些下九流的場所,來往人員也都是下九流的東西,我真想不明白你為何要把店開在此處。既然嚴家人容不下咱們,咱們離開京城便是,好歹能過個安生日子。娘不要你爭什麼家產,也不要你比什麼高低,娘只要你平平安安的。”齊氏邊說邊去拉女兒手腕。
林淡安撫性地拍拍她,解釋道:“南城的居民皆是外來人口,身份的確複雜,卻也比北城好上一些。您別覺得南城人低賤,實則此處藏龍臥虎、騰蛟起鳳,什麼樣的人都有,不是個簡單地方。若在此處做生意,可比在北城好得多。您看看那賭場、鬥場、碼頭、妓院,是不是人來人往、門庭若市,這就是天然的人氣。一家飯館生意好不好,廚藝佔首位,其次便是人氣。廚藝好、人氣旺,這生意自然就起來了。我的廚藝擺在這裡,再借一借周邊的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