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軍的情況一樣,這支匈奴軍隊也是莫戾的親兵,軍中將領多是他的心腹或子侄。
林淡一句廢話也沒有,打馬迎擊。
說到底,莫古還是抱有一定的僥倖心理,暗道林淡接連受了重傷,輪到自己時應該已精疲力竭,好對付一些。但他完全想錯了,林淡骨子裡有一種血性,越是艱難,越是命懸一線,就越發悍勇。這些皮肉之痛對她來說委實不算什麼,除了激發她的鬥志,竟絲毫影響也無。
她分明沒上過戰場,卻彷彿身經百戰,一刀砍斷莫古的長槍,順手握住槍尖,朝莫古的心臟擲去。護心鏡替他擋下這致命一擊,卻也讓他僵硬了一瞬,只這一瞬,他藍色瞳仁裡便劃過一刀寒冷的光芒。那是林淡的刀刃在向他靠近,不等他反應過來已削斷他的脖頸。
又一個頭顱滾落在地,臉上同樣帶著難以置信又極其駭然的表情。第二個莫家人死了。
林淡舉起滴血的大刀,徐徐道:“還有誰?”
莫古的子侄齊齊退後一步,他們這一退,匈奴大軍竟也跟著後退,顯然已亂了陣腳。林淡立刻策馬疾奔,衝入敵陣,喝令道:“給我殺!”
她先是滅掉了匈奴大軍的氣焰,消磨了他們的鬥志,當他們顯出懼意時便衝鋒陷陣,進入對壘。她一步一步都算計好了,哪怕莫戾不斷喊話提醒,也只是徒勞。他的攻心戰,被林淡反手利用個徹底。
這一仗,徹底把匈奴大軍攻破陝北,進入中原的計劃打亂,本已岌岌可危的林家軍,總算獲得了喘息的機會。黃昏之後,戰場上只剩下一地屍骸和狼煙,原本人數眾多、裝備精良的匈奴大軍,如今只剩下五萬人不到,堪稱慘敗。
李憲把軍醫帶來營帳,想給林淡包紮傷口,卻被她阻在門外。
“我是女子,多有不便,這傷口我自己能包紮,你們把傷藥留下便可。”林淡語氣十分平靜,彷彿遍體鱗傷的那個人並不是她自己。
“不行,你本就傷重,行動不便,若是再把傷口崩開了該怎麼辦?你等著,我幫你找一個女醫過來。”李憲忽然之間就想起了他們的上一次見面,心中除了無奈,還有姍姍而來的、重逢的喜悅。林淡像一匹孤狼,總愛躲起來獨自舔舐傷口,彷彿完全不需要旁人的關心。
可他止不住地想要去關心她。她在他腦海中的印象,已從一道模糊的光影,化為了一個更加奪目的實體。為防林淡出現意外,他並不敢離開帳篷半步,只是派遣屬下去附近的城鎮尋找懂醫術的女子。林清也不敢進去,正垂頭喪氣地蹲在門口,不斷向林淡懺悔。
丁牧傑走到門邊,拱手道:“莊王殿下,如今已是深秋,漸入冬日,糧草已快耗盡,您是不是應該想想辦法?還有,這莫戾乃匈奴單于莫嘯的親弟弟,被林淡斬殺的莫奇、莫泰等人亦是莫嘯的親兒子。得知這些人的死訊,莫嘯必然會率軍來襲。他座下有一支重騎兵,其強大的衝擊力,靈活的策應力,高超的承載力,自組建之日便未嘗敗績,你又想好該如何應對了嗎?這支重騎兵雖才七萬人不到,卻圍困並絞殺了魏國五十萬兵馬,三日便輕取汴梁城,入駐太原,憑我軍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丁牧傑原本不想在這個時候給莊王潑冷水,可他不得不潑。此戰雖勝,卻還有更強大的敵人等在後面,遠不到該慶祝的時候。
“這些我都明白,糧草問題我會向父皇奏報,請他調派,至於莫嘯的重騎兵,我還得再想想辦法。”
李憲話音剛落,林淡就在帳內說道:“想什麼想,等京城的調令下來,我們這邊早已入冬,將士們餓都快餓死了,哪還有力氣打仗。匈奴的糧草均是劫掠我大魏國百姓所得,我們乾脆也組建一支騎兵,同樣劫掠他們。這附近還有幾支匈奴殘部,更有許多遊民搶奪了我們大魏國百姓的田地,已定居下來。我們打了就跑,不費事。今日我們既已斬殺莫戾數十萬兵馬,就派人把戰場上遺留的鎧甲和戰馬都收斂起來,同樣打造一支重騎,我來負責訓練。時日不多,我們快點準備,主動出擊總好過坐以待斃。”
林淡的進取心立刻就打消了李憲的重重顧慮,令他輕快地笑起來:“好,我這就命人去準備。你好好養傷,來日我們並肩作戰。”
丁牧傑連忙拱手道:“莊王殿下,草民不才,願為軍隊出一份力。匈奴重騎雖然可怕,但我們可以想辦法逼他們下馬,還可改進武器,用來剋制他們的重甲。若是您願意相信我,請借一步說話。”
李憲深深看他一眼,頷首道:“行,我們去主帳談。”
丁牧傑面上並未露出喜色,反倒走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