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傅。”季歌走進了鋪子裡,溫和的喊了句。古時的店鋪一般都直接用姓氏打頭,一眼就能瞅準了。
李師傅頭也沒抬,悶聲道。“有甚事?直接說,想要買日常用品自個在屋裡轉轉,想要定製個甚物,先說說要求和模樣,等我忙完手裡的活再細叨。”
“喔,不是。我們是來看柳安的,聽說他傷著了,趁著這會有空閒,就過來看看。”季歌說著,把手裡的糕點擱到了木桌上。“李師傅這裡有些糕點,一會你歇手了,嚐個味道。”
“小安,找你的。”
剛剛季歌開口說話時,柳安就知道了,直到聽見了師傅的喊聲,他才停了手裡的事,抬起頭走了過來。“劉姐,餘嬸。”
“聽說你傷著了,我倆過來看看你,這裡有些藥膏你拿著。”季歌將手裡的藥膏遞了過去。還好,傷的不是很重,就是有些鼻青臉腫,瞧著精神還好。
餘氏在旁看著都心慌,和風細雨的問。“身上傷哪沒?有沒有進醫館看?大夫怎麼說的?這藥膏在普濟堂買的,很管用,你記得塗抹,別仗著年紀小就不當回事。”
“沒什麼,就是些皮外傷。”柳安捏著藥膏平靜的答著。
季歌看著他冷冷清清的樣兒,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往後別這麼魯莽了,我記得你中午是在鋪子裡吃飯,這裡離貓兒衚衕也不遠,可以過來玩玩,我們中午都回家吃飯的,你看,明箇中午過來吃飯怎麼樣?”都說懷了孩子,情緒波動會比較大,有時會莫名其妙,她沒有到這誇張的地步,卻也是受了點影響。
柳安垂著眼沉默了會,才點頭。“好。”
“那行,明天中午記得過來,你還有事要忙,我們就先走了。記得啊,別忘了。”季歌再三叮囑著。
柳安點著頭,送著她倆出了鐵匠鋪。
“她就是劉家媳婦?”李師傅隨口問著。“先別忙,把你的傷塗點藥。”
“嗯。”這一個字,也不知是應第一個問題,還是第二個問題。
李師傅卻是習慣了徒弟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的性子,這徒弟年紀小小就跟著他學打鐵,朝夕相處日積月累,感情自是深厚,亦師亦父。“她訊息倒是靈通,這是知道你的傷是怎麼來的,巴巴過來看你,你家那事做的確實不厚道,這劉家媳婦性情不錯。”說來後面的反轉,裡頭怕也有貓膩呢,不過,也是嚴家自作自受,活該!
柳安沒吱聲,抿著嘴一絲不苟的給自己塗藥,模樣相當的認真專注。
李師傅瞅了徒弟一眼,知道他其實豎著耳朵在聽,又說。“我看吶,你家遲早得鬧騰起來,你娘壓不住你爹,你大嫂管住了你大哥,你又跟個透明人似的,不如和劉餘倆家處好了,將來他們比你那兄弟更管用。”那婦人是個重情義的。
“不是。”柳安吐了兩個字,皺了皺眉。
“我知道你為著不是這事,就是心裡過意不去,才跳出來的對吧?我是在提醒你,個兔崽子。”李師傅暗暗嘀咕,早知道這兔崽子會來這麼一招,他就不該把知道的事順嘴給說出來了,還好這徒弟命大沒出什麼亂子,否則,真有個甚事,他這後半輩子就安生不了了。
柳安又不吭聲了,塗好藥,走到了師傅身旁,幫著打下手。
季歌和餘氏回了貓兒衚衕,由三朵和阿桃搭把手,將下午的糕點做了出來,然後,拎著熱騰騰的糕點和餘氏去了東市。
下午的生意比上午要好多了,甚至可以用火爆來容易。有些人,雖沒什麼主心骨,可性情卻很直白,覺的不對就罵罵咧咧,發現自己錯了,又會心生愧疚,通俗點,生活裡這樣的人很普遍,顧著自個的小家,已經累死累活,哪來的精力琢磨其它,聽到什麼就是信了什麼,反正跟自己沒關係,聽個熱鬧罷了,發發牢騷,竄門時再拿出來叨叨八卦,打發一下時間。
劉家糕點攤出了這麼戲劇性的大轉變,有部分覺的挺愧疚,就是繞了路也三三兩兩的結伴過來看看,意思意思的安撫兩句,再順手買些糕點,走時一臉唏噓,肚子還揣著個呢,還好有人跳出來說話,又有人揭發了嚴家的真面目,否則,只怕會鬧出人命來呢,可憐見的,這人心吶,真歹毒,為了錢財真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太可憎了。
說來也是託嚴家的福,他們不來這麼一招,任其流言自然發展,可能仍有些會對季歌心生唾棄,畢竟她的行為在這時代算是比較另類。眼下這局面,嚴家把仇恨值全拉住了,季歌從而順利躲開風尖浪口,經了這麼遭事,她也算是有所成長,有所收穫。
剛進申時,做出來的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