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柳哥一家過來吃飯,柳哥柳嫂有兩男一女,大女兒已經出嫁,二兒子去年成了親,成親後就搬回了村裡,買了十畝地,夫妻倆過起了小日子。三兒子尚小,剛滿十二歲。他們的意思是,再掙幾年錢,等小兒子也成了親,全搬回村裡去,建個農家院子買二三十畝田,踏踏實實的過著。
柳家的小兒子在鐵匠鋪裡當學徒,申時末才歸家,四人過來貓兒衚衕時,特意去了趟鐵匠鋪,跟柳安說讓他傍晚直接去貓兒衚衕。柳安高高壯壯,膚色黝黑,屬悶頭幹活不說話的型別,四人在鋪子裡站了會,也沒見他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拿柳嫂的話來說,就是隨了他爺的性子,一棍子打不出個屁來。
出了鐵匠鋪四人說說笑笑往貓兒衚衕走,到家後,季歌拿出做好的果脯蛋糕爆米花和炒米子,炒米子是上次回季家時,她吃了季母炒的,才想起這事,炒了些用來待客。兩家雖說才剛開始相處,可氣氛著實熱絡,話題一個接一個說著,越說越有興致,笑聲就沒斷過。
申時末,季歌和二朵進廚房張羅晚飯,柳嫂說什麼也要搭把手,三朵顛顛的跟進了廚房,二郎到衚衕口接了柳安過來,女人們邊忙活邊說話,男人們在堂屋裡繼續天南地北的嘮著。晚飯過後,天色略有些灰暗,柳家三口才戀戀不捨的離開,說兩家離的也不是特別遠,有事沒事多竄竄門說說話,劉家等人自是笑著應了這話。
次日天矇矇亮,季歌和劉大郎摸著黑起床,麻利的穿戴好衣服,廚房裡的門窗都開啟,就著矇矇亮的天光,漱口洗臉。早飯是素餡包子,昨晚就發好的麵糰。今天開張,果脯蛋糕做兩個,玉米發糕兩個,爆米花兩鍋。擺整整一天的攤,應該能賣完。
瑣碎都忙完,待出攤時,天色已經大亮,飄著薄薄的霧氣,透著股寒涼。二郎和三郎又跑城外去了,儘可能的撿柴木挖野菜,省一點是一點,這裡緊挨著縣城,柴木和野菜都不太好尋,得往更遠點的地方,季歌不放心,一天總會嘮上兩三回,讓他們別走遠了,差不多就回來。再者,就剩下二朵和三朵在家,她就更加的不放心了。
約是季歌夫妻倆來的早些,東市略顯冷清,他倆推著攤子來到攤位前,這是昨天辦文書時,給他們的合法攤法。周邊的擺攤買的都是早點類,正在認真的忙碌著。季歌夫妻倆把糕點擺出來,拿了小板凳坐著,倆人挨的挺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右邊是個買豆漿油條的,三十歲左右,有些肥胖,頭髮梳的整齊,穿著樸素卻很乾淨,她大約是忙完了,往這邊望了望,正好和季歌的視線對上了,季歌先露出一個善意的笑,那婦女愣了愣,而後也笑了,和氣的說著話。“看著年歲不大呢,小倆口來縣裡鑽營啊?”
“對。想著縣城繁華,過來碰碰運氣。”季歌說著,挪了挪凳子,往右邊靠近了些。“嬸子是什麼時候過來縣城的?”
那婦女覺的這小姑娘挺閤眼緣,正巧這會也沒什麼事。“我啊,有兩年了,我家男人死後,我就帶著一雙兒女過來了。”
“喔。”季歌露一個歉意的笑,轉了話題說。“我們租了貓兒衚衕的房子,嬸子是住哪的?”
“離的不遠呢。”那婦女樂滋滋的笑著。“就是隔壁的小楊衚衕,貓兒衚衕院落居多,你們是隨了父母一道過來的?”
季歌搖搖頭。“沒有,我夫家父母走的早,帶著幾個弟弟妹妹一併過來的,反正家裡也就那樣了,不如拼一拼,說不定就有了點出息呢。”
“我說呢,怎麼這年歲出來擺攤,也怪不容易的啊。”那婦女心生憐憫,覺的這小姑娘更閤眼緣了,倆人就這麼熱熱絡絡的交談起來了,直到那婦女攤位上來了人,這才收了話專心做起生意來。
季歌做的糕點賣相好,又可以試吃,一個上午下來也買出了三分之一,這趨勢還是挺不錯的,一口成不成個胖子,得慢慢來,這點耐心她還是有的,又不是頭一回經商。
中午的時候,餘氏見隔壁小夫妻沒點動靜,好心提醒了句。“中午沒什麼人,可以回家睡會,這攤子啊,也不用推回家,有寄放的地兒,出一文錢就行了,妥妥當當不會丟東西,真少了什麼會三倍賠償。”
“沒事,一會有人送飯過來,剛開始擺攤怕做的吃食賣不出去,就不收攤了。”季歌笑著應。心裡則想,這大縣城啊,到處都能發財,就看腦子靈不靈活有沒有門路。
餘氏聽著也沒說什麼,邊收拾著攤子邊說。“我閨女去年送錦繡閣當學徒去了,我兒子在外面做短工。”
“錦繡閣是什麼地方?”季歌想到了家裡的二朵,忙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