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的女眷們看到這景象,都陣陣驚呼起來,而三位少年郎絲毫沒有受外界干擾,撩起衣襬,帶著滿朝文武,恭敬跪了下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位少年朗聲開口,而後文武百官的聲音如浪潮一般,此起彼伏傳盪開去。
蘇城獨坐在天牢之中,老遠聽到了這聲音,他聽得不太真切,又覺得似乎近在咫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蘇城低笑起來,念出這句話來,竟莫明覺得,如此嘲諷。
而太子坐在龍攆之中,心情不由得有些緊張。
他握了握手掌,手中全是潮溼。
他成皇帝了。
他朝思暮想這麼多年,以為可能耗盡一生時光都拿不到的位置,竟然真的就坐上了。
當年他和蘇城的差距有多大他不是不知道,蘇城的母親是當朝皇后,他的舅舅是當朝丞相,他上官家手握青州十萬大軍,而他作為太子,除了擁有南城軍的外公鎮國公,其他一無所有。
打小坐在這個太子這個位置上,他就坐得戰戰兢兢,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抱著過一天是一天的念頭。
然而如今他卻真的坐到這個位置上了。他微微顫抖,聽著外面百官的呼聲,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慢慢捲起簾子,從裡面將身子探了出去。
場面一下安靜下來,太子將目光落在宮門之中,一路掃過那一直往裡蔓延過去的文武百官,落到御道之上,最後落到那大殿大門前。
那裡面放著金鑾寶座,那是他路的盡頭。
他從未覺得,人生有那一刻有這樣讓他豪氣凌雲。然而他也銘記著是誰輔佐他到這個位置上,他出逃那夜是蔚嵐來的人提醒的,傳國玉璽是謝子臣和蔚嵐合謀偷的,王凝是謝子臣的人,桓衡是蔚嵐的人,世家是王家一手操縱的,他做到這個位置,面前三個少年人,功不可沒。
於是他走下龍攆去,走到一直追隨他的謝子臣身前,紅著眼眶,拉住謝子臣道:“子臣,這些時日,苦了你了!”
“為陛下盡忠,是臣的本分。”
謝子臣淡然開口,太子搖搖頭,目光落在蔚嵐和王曦兩人身上,滿是愧疚道:“是朕無能,才讓你們受了這樣大的委屈。”
“輔佐君主,哪裡算得上委屈?”蔚嵐笑了笑,眼中帶了些黯然:“而且我等也沒做什麼,真正該追賞的,是嵇大人和古尚書才對。”
“嵇韶和古尚書……”太子露出哀慼的神情來,他雖然不在盛京,但是盛京的事他大多都是清楚的,嘆息了一聲道:“是朕的過錯。只是死者已矣,朕也只能對活著的人多做補償了。子臣,阿曦,阿嵐,”太子神色鄭重起來,用眾人都聽得清的聲音道:“三人聽封。”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要給三人論功行賞了。
三人都沒想過,太子會這樣給他們面子,竟就打算當眾行賞,互相對視一眼後,便掀起衣襬跪了下去。
“先皇不明而去,朕為太子含冤之時,是三位大人為朕多加謀劃,忍辱負重至今,才讓朕得以鳴冤昭雪,大楚皇權歸於正統。三位大人都乃青年才俊,人中龍鳳,如今朝中正值用人之際,朕也不遠於資歷一事多加為難,論功行賞,能者居之,擢御史中丞謝子臣入尚書檯,為尚書令,官居二品;長信侯府世子蔚嵐補上官國成之缺,位右相,官居一品;金部主事王曦補原刑部尚書林澈、原禮部尚書古晨之缺,兼任刑部、禮部兩任尚書,官居二品。”
太子說完之後,抬了抬手,旁邊太監便將任職聖旨宣讀了一遍,三人一一接旨之後,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蔚嵐一直以為,此次事後,謝子臣該是最大的贏家,然而等當上皇帝的太子蘇白頒了聖旨,最後位居右相之位的,居然是她蔚嵐,這就讓人有些難以捉摸了。
不過這些想法所有人都放在心裡,面上沒有表露半分。眾人恭敬迎接皇帝回京後,當晚舉辦了一場盛宴,蔚嵐帶了傷,宴會上不宜飲酒,謝子臣也是重傷初愈,兩個病秧子膩歪在一邊,拉扯著王曦給他們兩人擋酒。
桓衡的使臣也已經到了盛京,蔚嵐掃了一眼,是桓家的家臣桓陵,他是打小跟著桓衡長大的,如果不是來桓衡來盛京疏遠了幾年,他與桓衡的感情,怕是不下於蔚嵐。他坐在酒桌上,一張帶著刀疤的臉始終端端正正的模樣。皇帝蘇白遠遠瞧著,端著酒杯,眼中有些醉意,同一旁蔚嵐搭話道:“你瞧那北方的莽夫,就是看著滲人。”
蔚嵐知曉蘇白是醉了。若他不醉,必然不敢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