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那麼一層隔閡,蔚嵐也不再顧忌什麼,滿腦子就只想著,怎麼去疼這個男人才好,他腳傷在,她便就是落地都不肯讓他做了,一路抱著謝子臣出進,謝子臣都覺得有些尷尬起來,蔚嵐卻是態度強硬,安撫他道:“子臣乖,這傷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是照顧不好,落個終身殘缺,那就不好了。”
謝子臣不由得回憶起上輩子瘸了的一輩子,於是不再說話,每天安靜的仍由這個人抱出抱進。
蔚嵐在追求他時,便是知曉了他所有喜好的,一路飲茶吃食,都按著他的喜好來佈置,他有時候午睡有些朦朧,想要喝水,低低呢喃一聲,她便會扶著他,靠在自己身上,仍他眯著眼,然後一口一口喂。
蔚嵐體貼起來,那簡直是催人命的寵愛。謝銅看得汗毛直豎,暗中不由得偷偷同謝子臣道:“主子,你也是個男人,能不能剛硬一點,魏世子簡直是把你當大姑娘了。”
謝子臣陷入了沉思,但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個感覺,挺不錯的。
以前她寵桓衡,可比這麼寵愛多了。
但他總還是覺得,顏面是要顧的。
於是夜裡就同蔚嵐商量:“阿嵐,我覺得,到盛京以後,你不能如此了。”
“嗯,我怎的了?”蔚嵐翻過身來,瞧著他。謝子臣皺了皺眉頭:“我畢竟是個男人,你不能像對待女子一樣對我,有損威儀。”
聽到這話,蔚嵐不由得低低笑了起來,覺得這人實在是可愛到極點了。她撫著他的發,溫柔道:“好,子臣說什麼都好。”說著,她替他掖了掖被子:“睡吧,明日就到盛京了。”
謝子臣應了一聲,然後默默握緊了她的手。
“阿嵐。”他開口:“你還喜歡桓衡嗎?”
“不喜歡了。”蔚嵐睜開眼睛,她哪裡又是這樣長情的人?從她站在唐莫門口等桓衡那個夜晚,她便已經決定放下了。她對桓衡的愛情,本來就是建立在親情之上,剛發了芽,便枯萎了。於是她花了那麼一晚上的時間去收整自己的內心,放下了那個人。
如果那一夜是決定,那麼她花了半年時間,細細收整自己的心情。
她以為這是很漫長的過程,可當她從密室離開,低頭親吻那個少年時,卻明白,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她對他的愛慕,已如夏花一般,開得璀璨放肆,卻也去的乾淨利落。
“他啊,”蔚嵐笑起來:“一輩子,也就是我的弟弟了。”
謝子臣說不上是什麼感情,又嫉妒,又覺得放下了心來。他握著蔚嵐的手,閉上眼睛。
“阿嵐,”他溫柔出聲:“沒關係,我喜歡你。”
蔚嵐感受著手心的溫度,不由得側過臉去,看見那人俊美的面容,有些奇怪道:“你喜歡我什麼呢?”
“誰知道呢?”謝子臣苦澀揚了揚嘴角:“這種事,誰都說不清楚的。”
蔚嵐沒說話,她注視著那個人,許久後,她上前去,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這是不帶任何□□的一個吻,沒有哪一瞬間,蔚嵐這麼衝動覺得,她想娶了他,想要了他,想和他分享所有的秘密。
可是她不能。
她太清楚,這個世界對於女人的態度,哪怕是謝子臣,在她沒有完全把握能和他抗衡之前,她也絕不會將這個秘密透露出去。
她摸了摸對方的發,倒了下去。
第二日,兩人一同回了盛京,王曦帶了一干人侯在門口,兩人老早便見到了這一干友人,而後便聽得一首歡歡喜喜的迎客松。
蔚嵐不由得笑笑,從袖中取出一管竹笛,合著那琴聲悠揚而起,彷彿是在回應那琴聲一般。
琴笛相合,路人紛紛駐足下來,看見一輛馬車自官道而來,而王林嵇阮等幾家馬車停在城門前,靜靜等著這輛帶著笛聲的馬車慢慢走來。
王曦最先從馬車上下來,讓侍從端著水酒,又擺了火爐,手裡拿了一根長長的艾草,等候著那人。
其他人也陸續下來,只有彈琴的嵇韶還在馬車裡,合著對方的笛聲。
馬車終於停下,蔚嵐停了笛聲捲簾出去,掃了一眼眾人後,笑著道:“王兄,林兄,康城兄,還有……”
蔚嵐抬頭看向馬車裡還沒出來的人,她的笛聲止了,對方琴聲收尾,最後一次撥弄琴絃過後,那人捲簾而出,迎上蔚嵐笑意盈盈的目光,聽得對方道:“嵇韶兄。”
說著,蔚嵐拱了拱手:“多謝各位掛念,阿嵐平安得歸。”
“阿嵐能平安回來,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