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話他無法說出口,蔚嵐不在,他在身邊,卻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他長大的北方,也不知道怎麼的了,就如此陌生。他開始回想自己過往的戰友,卻發現他們都不在屠蘇城。而過去的生命裡,蔚嵐佔了這樣大的分量,以至於他很少有朋友,有的,也並不算位高權重。
沒有了父親,他桓小將軍,一無所有。
這個認知清晰的刺激著他,唐南樓含笑看著面前人屈辱的表情,勾了勾嘴角:“桓元帥,沒事我先走了?”
“你走吧。”
桓衡感覺有什麼啃噬著自己的內心,他從未有一刻如此思念蔚嵐。他想要見到蔚嵐,讓對方抱抱他,撫平他心裡的野獸,他覺得他似乎已經無法抑制住自己,他感覺有一個可怕的人,要撕裂他的身體,從他身體裡爬出來。
“退下去……”他顫抖了聲音,吩咐下人。下人們對視了一眼,便匆忙離開。等所有人離開後,桓衡終於剋制不住自己,他雙手環抱住自己,想象蔚嵐在這裡,抱緊了他。他感覺到冷,感覺到害怕,他顫抖著身子,彎下腰,慢慢蹲了下去。
“阿嵐……”他叫著那個人的名字,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也開始恨那個人。
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為什麼要幫他做這樣多的事。一個邊境的戰士就在該刀與血中成長,她對她太好了,這五年,她為他遮擋了所有的風雨,讓他成長成今日的模樣,然後時光又把他匆匆推向了一場殘忍的競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他已經被她的美好折斷了羽翼,磨平了稜角,他如此孱弱,面對這些豺狼虎豹,他沒有任何還擊之力。
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他害怕被人看見。
他還記得,他六歲那年,父親抱著他站到了屠蘇城上,屠蘇城是這北境最高最險的山,站在上方看過去,一望無際。那時父親對他說:“阿衡,你看,這是你的土地,你生下來,便是北境的王。”
遇見蔚嵐之前,他活在風雨裡,桓松暴躁,對他動輒打罵。他自幼生於戰場,從記事就在握刀,他甚至不記得當他第一次上戰場是什麼時候,只記得他從很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