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下,她已懷疑全皇后手中是否藏鉤了。
“雅憐不敢,雅憐一心仰慕姐姐,只怕姐姐生雅憐的氣,傷了金體。”
皇后欣慰道:“四妹果然長大了,知道心疼本宮了。過兩日你與太妃告個假,去昭華宮與本宮說說話兒。”
“雅憐遵懿旨。”
皇后點頭,讓湛蓮回寧安宮去。鑾輿走了幾步,皇后又忽而讓人叫了她上前,繼而交待道:“四妹,德妃是四妃之一,你平時還是多需注意,莫要太過頂撞於她。”
湛蓮急急應允,皇后輕笑著拍拍她的頭,帶了兩分憐愛。
湛蓮目送皇后離去,眼中滑過一抹複雜。方才皇后壓根沒問三哥哥是何反應,倒是隻關心她的稱呼變了。旁人或許只道她姐妹情深,湛蓮卻以為,自己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就已擺明了皇帝的態度,她即便不問,也知三哥哥不僅沒有藉故刁難,反而讓德妃賠了四千彩匹於她。既是已經知道了,也就沒必要多此一問,還不如趁機動之以情攏絡於她,便好牢牢將她掌握在手中。
湛蓮不知自己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知自個兒已不若曾經般信任全皇后了。
她輕嘆一聲,轉身朝寧安宮走去,誰知未至宮門,她又被一匆匆而來的太監叫住了。
湛蓮被叫到了御房。說實話她有些詫異,原想三哥哥即便懷疑,也不會這般急迫叫她去見駕,難不成……是她物極致反,三哥哥想了結了她?
揣著幾分期待與忐忑,湛蓮跨進了御書房的門檻。這裡名叫泰來齋,是明德帝於後宮的內書房。這裡的一切與湛蓮記憶中的書房並無太大變化,不過是換了一座多寶閣幾個宮婢罷了。
皇帝換了一身藍色暗花緞常服,斜支在內室的長榻上看書,想來方才的加急奏摺已然處理好了。聽得湛蓮跪在面前與他請安,他只挑一下眼皮,淡淡賜座。
湛蓮被引至皇帝左側的一張紫檀透雕六角坐墩上坐了,御書房的一等女官秦才人為她奉茶,湛蓮記得如今自己身份,站起身雙手接過。
秦才人奉了茶,退至皇帝身邊。
湛蓮輕啜一口香茗,眉頭微皺。茶雖是好茶,卻是她不愛喝的紅針,她原記得泰來齋裡存的都是碧羅,什麼時候換成了紅針了?
她將茶杯放下,看向近在咫尺的明德帝。只是皇帝似是對手中書卷愛不釋手,只顧看書並不看她。
湛蓮默默地坐了一會,目光無法剋制地移到面前的紫檀木鑲玉刻瓜蝶文具匣上,這是皇帝愛用的什物,中間儲著他愛看的書冊,上一層放置著剛看過的兩本書冊,還有三卷卷軸,一方紫檀筆架,上頭掛著幾根大小不一的狼毫毛筆,可是為何宮婢那般偷懶,別說書冊與卷軸扔了個亂七八糟,連狼毫竟都不是按大小排整好的!
心裡頭那愛齊整的小怪鬧騰起來,湛蓮只覺指尖都是癢癢的,費了好大力氣才阻止自個兒上前拾掇整齊。
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誰知細看竟是要命了。那一大一小多寶閣上的寶具都是歪的,那牆上掛的字畫是個斜的,書桌上的筆墨紙硯都是亂的,甚而連那書架上的書冊竟是高低不齊的!阿彌陀佛,她這莫不是到了狗窩熊窩裡了?難不成永樂不在世,這些偷懶的婢子就這般敷衍三哥哥不成?
湛蓮渾身難受得緊,偏偏皇帝叫了人來,又將她晾在一邊。這要她怎生是好?難不成閉著眼睛不去看麼?
大抵過了一盞茶,明德帝仍一言不發,湛蓮如坐針氈,竟是連手腳都快不知怎麼擺放了。她正受不了想逾矩開口,宮婢們送進點心來。
秦才人淨了手,又託了另一干淨的銀水盆至皇帝面前,皇帝懶懶擺手,“朕不吃。”他似是想叫退下,忽而一轉念,“賞。”
這書房內只有一名外客,秦才人從善如流地將水盆移至湛蓮面前。湛蓮惟有起身洗了手,看向幾個宮婢託舉的糕點什物。
只見這五名宮婢一一託舉的是栗子糕、雞蛋羹、百合湯、燕窩粥和豌豆黃,湛蓮除了雞蛋羹,其他的都不愛吃,她見狀微一挑眉,自是選了愛吃的點心。
“多謝陛下。”湛蓮謝恩,秦才人引她到夾間用食。
二人緩步進了夾間,明德帝頭也未抬,翻過並未看完的一頁。
片刻,裡頭傳來器物相撞與嘔吐之聲。兩個宮女忙快步而入,誰知竟知一道藍色身影比她們更快進了夾間。
“怎麼回事?”
秦才人抬頭,慌張回答,“陛下,孟夫人不知為何,只吃了一口雞蛋羹十分難受,將它吐了出來……”莫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