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把袖子抽了出來:“現在沉香會正要對付咱們家,你還在這耍脾氣,你接著耍,認什麼錯!”
相慶又好聲好氣勸了好半晌,相思才消了氣,又與相慶說了些掏心窩子的話,兩人的隔閡這才消了。
第42章
沈繼和一時在魏家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便想從相思身上找錯處,誰知相思是個能沉住氣的,平日在沉香會做事,從不肯自己拿主意,遇事定要去尋沈繼和,或是別的管事做主,絲毫破綻也不肯露。
便是讓她去做些辛苦的瑣事,她竟也不推辭,一步一步穩穩地做,更沒有行差踏錯的時候,真真讓人無處下嘴。
這樣過了月餘,也算是老天助惡,給了沈繼和一個機會。
自五年前潁州府裡發了痘瘟,這南方六州已經許久不見疫情,偏今年夏季多雨,瘴氣多,韶州府出現幾個患瘴瘧的百姓,李知州心知這病若是傳染開,極為厲害,忙上報到防疫司。
這防疫司一聽是瘴瘧,哪裡還敢不重視,先從太醫院裡調配了一名擅長治瘴瘧的太醫,又尋了許多藥材,一併送到韶州府防備著。
又因向來南方六州發了疫病,沉香會多少都要出一份力,防疫司便也發了一封文書給沈繼和,讓他做些準備。
這正和了沈繼和的心思,藉著這由頭便把相思發配到韶州府去幫治瘟疫,只盼相思在韶州府裡染了瘴瘧,也省去他許多麻煩。
此時沈繼和手裡有防疫司的文書,更是拿了這雞毛當令箭,著令這南方六州稍有些頭臉的捐銀子、捐藥材,且不是多少隨心,而是每家都定了份額,少了一絲一毫也不成。
藥商們雖有怨言,卻不敢宣之於口,都在規定日期之前交了銀子和藥材。
但這藥材最後的去處卻不是韶州府,沈繼和全都賣到了淳州去,賺的雪花銀分了胡知州一份,分了淳州知州一份,其樂也融融。
相思在沉香會忙了一整日,回府時天色已經晚了,府裡掌了燈,昏黃的光線照在庭院草木上,讓相思看不清,一如此時相思心緒。
她到春暉院時,魏老太爺正坐在堂裡等著,見相思進門,魏老太爺讓她坐下,又讓下人端了熱乎的飯菜上來。
“今日回來得這麼晚,餓了吧。”魏老太爺慈祥地看著她,問道。
相思便端起飯碗,悶頭吃起來,嘴裡塞了東西,說話便不甚清晰:“沈繼和讓我去韶州府協助治瘴瘧。”
“我聽人說了,你害不害怕?”
相思沒立刻回答,一口氣吃了整碗飯,才擦擦嘴看向魏老太爺:“我都要怕死了。”
魏老太爺打量著她,心中打定了主意:“你若不想去,那就不去,沉香會又怎麼樣,大不了魏家和沈家撕破臉皮鬥一場,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相思何嘗不想和沈繼和痛痛快快打一場,但沈繼和背後勢力錯綜複雜,民不與官鬥說的自有些道理。魏家雖家財甚厚,但總歸是平頭百姓,若真被扣了罪名,冤屈是無處洗刷的。
“現在還不是和沈家斗的時候,要想扳倒沈繼和必須一動手就置之於死地,不然等他緩過勁兒來,魏家就要遭殃。”相思喝了口香茶漱口,拍了拍魏老太爺的手,安慰道:“孫子我雖然害怕韶州府的疫病,但韶州府有咱家的產業,我也去過數次,再加上崔錦城的幫護,想來是沒什麼問題的,咱先不急著和沈家撕破臉皮。”
魏老太爺垮了臉:“你倒是比池塘裡的土鱉還能忍,我只是擔心你還沒成親,也沒留後,若是在韶州府喪了小命兒,這可怎麼整?”
相思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幽幽道:“爺爺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魏老太爺別過臉,沒聽見一般,自言自語道:“你要是染了瘴瘧,可別急著回來啊,再把那病帶回府裡來,我們這些人可就要遭殃……”
相思越發的沒好氣:“要是染了瘴瘧,我就回不來了,肯定不把病傳給你。”
“唉,你還沒成親啊。”魏老太爺嘆息一聲,又連忙補充:“相慶都成親了,再過一兩年就要生小相慶了,你倒也著點急不是?”
相思的臉有些綠,綠到極致又有些黑,黑到盡頭又滲出些藍,總之不是好顏色。
“我……還小,再……再等連年也不遲。”相思訕訕道。
“那哪裡成!你如今也十六了,再過兩年,合適人家的姑娘也訂完了親,你上哪裡尋媳婦去?”
相思強自定定神,訥訥道:“緣分要等……急不得的……”
魏老太爺啐了一口:“你就是有話說,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