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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女帝 作者:白寒

“只忠於皇帝?您在和我說笑?”裴熙嗤笑道,“若是隻忠於皇帝,先祖為何投靠夏太祖?若是隻忠於皇帝,曾祖為何要自戕?若只是忠於皇帝,祖父為何要娶羅氏女?若是隻忠於皇帝,裴家為何與張家聯姻?家產被旁支佔了?受了風寒,英年早逝?年少力弱,鞏固實力?兩情相悅,長輩舊約?理由倒是好聽,也罷,誰讓這世間的謊言多半花團錦簇呢?”

裴禮身為家主嫡長子,又在門下省就職,裴晉恐他行事沒有分寸,得罪什麼人,才隱晦地告知家中長輩一二過往,唬得裴禮心驚肉跳,不敢胡來。如今聽兒子吐出如此石破天驚之語,裴禮驚駭難言,剛想問裴熙從何處聽來,就見裴熙淡淡道:“您也不用猜是誰告訴我的,這樣大的事情,若能被旁人知道,咱們家還有活路麼?這都是我猜出來的。”

前朝末年,皇室昏庸,洛陽裴氏的繼承人想另投明主又怕失了名聲,故意示弱,弄得家族旁支為爭權奪利烏煙瘴氣,自己則暗中觀摩天下大勢,心中有了定計之後,便有了“族人為奪家產蓄意謀害,嫡支血脈狼狽逃脫,得遇英主”的佳話。裴熙的曾祖比太宗皇帝小了幾歲,君臣相得,本是廢太子的有力支持者,瞧著形勢不妙,為保住家族富貴傳承竟舍了這條性命,只餘十三歲的獨子裴晉。太宗失了好友,自然悲慟,對裴晉不同尋常,早惦記著他成家後給他個官做,一路提攜,誰能想到廢太子目光短淺至此,見裴晉年少,盯上了裴家的家業呢?就更不要說與羅、張二家的聯姻了。一為兵權,一為梁王,靠前者保了平安,搭上如今的聖人,在太宗面前狠狠給廢太子上了眼藥,後者……若非懷獻太子生得不巧,洛陽裴氏又是一朝的富貴煊赫。

第一百七十二章 烈火烹油

裴禮凝視著次子,神情複雜之至。

洛陽裴氏不缺天才的子弟,更不缺聰明人做下屬,對“神童”也就沒那麼看重。即便裴晉對裴熙這個孫兒十分寵愛,早早將裴熙抱去書房,親自教導,裴禮一脈也只當父親為了愛妾庶子,不得不與髮妻嫡子緩和關係,又或是另一種惡毒的離間之計罷了,並沒將裴熙放在心裡。不僅如此,在兩個兒子發生衝突時,親手撫養大孫子好些年的羅太夫人自不必說,就連裴禮和張夫人也是偏幫長子的,怕得就是裴熙恃寵生嬌,起了些不該有的心思,削弱了嫡支的凝聚力。也正因為一次又一次的不公正對待,裴熙的性子才會越來越偏激狂狷,當他們明白裴熙是何等驚世鬼才時,悔之已晚。

裴熙如何不明白父親在想什麼?但見他勾了勾唇角,神色冷淡之至,眼底則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諷刺:“想要富貴聞達,豈能不付出代價?願意向皇帝獻傻上忠心的人多得數都數不清,皇帝為何要用你呢?只忠於皇帝,那是說給傻子聽的,出身寒微的或許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在咱們這等人家卻不是如此。你做了孤臣,我就做佞臣,嫡庶長幼,總得有些矛盾,才能讓上位者放心。如此一來,即便下錯了注,也不至於全軍覆沒,總有捲土重來的機會。聖人寬宏大量不假,卻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的胸襟氣度,魯王的姬妾皆出自對他有用的人家,婢妾縱為他生下長女並一子也撈不著個位份;魏王信任的屬官幕僚,除卻聖人賜予的幾個外,旁的不是家族旁支或庶子,便是不受寵愛的嫡二子、三子。莫說比不得昔年聖人做秦王時的磊落,就連齊、梁二王也是遠遠不如的,再觀其手段,一個狠戾,一個刻毒,豈是好相與的?”

裴禮本想端著幾分膏粱之家繼承人的做派,奈何本朝皇權強過前朝許多,世家也就沒了昔日蔑視皇家的清高傲然,他揣度片刻,才有些遲疑地說:“咱們家一貫是純臣,不好諂媚太過,魏王又被懷獻太子壓制多年,恐心有芥蒂。”同為活在嫡子陰影之下的庶子,魏王對裴禮的遭遇怕是更加同情些。

“這點倒是無需擔心。”裴熙淡淡道,“天家的嫡庶長幼多半是排在聖心後頭的,魏王身為天潢貴胄,犯不著與臣子感同身受,即便自卑,只需讓他明白裴義有多少特權即可。至於諂媚,也無需那麼麻煩,魏王名不正言不順,縱有聖人暗示,到底沒明著下旨,諸王定不會死心。偏生聖人的意思誰都能明瞭,想借著這股東風撞一撞木鐘的人定然少不了,魏王的日子怕是頗為難熬。”

他這麼一說,裴禮也明白了。

賜婚聖旨一下,聖人屬意魏王便是人盡皆知的事實,哪怕是“中立”的人也少不得多敬著魏王一兩分,上著趕著攀附的官員權貴更不會少。這些人投靠了魏王,魏王自然也要投桃報李,許他們好處,否則怎麼讓這些人追隨呢?偏偏魏王有個被聖人厭惡,品德貽笑大方的娘拖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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