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的人得好感。這些人不懂,他們所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似一把尖刀,狠狠地扎進他的心裡。
十年,十年了,不肖弟子,今日才來看你們……每每想到這裡,衛拓都恨不得伏在墳頭大哭一場,訴說這些年來的辛酸和委屈,但他不能。他可以有情有義,卻不能與逆黨情誼深厚,更不能表現得太過傷心。就連張華來勸,他也只能低下頭,輕聲說:“若非恩師,拓至今仍籍籍無名,此等恩情,斷不可忘。”
第五十七章 草菅人命
祭奠完梁王和衛王,回到平整的大道上時,日頭已然西斜。待秦恪用令牌喊開城門,一行人來到長樂坊中的代王府,精力充沛如秦琬也覺得累得荒。
代王府早已被聖人派的人打理好,秦恪也無暇顧及什麼院落分配,一家三口便在正院正屋歇下,準備明兒再處理家務。卻未曾想到,次日一大早,陳留郡主就奉聖人的命令,帶著太醫令和太醫丞趕到,給沈曼診脈。
太醫署的幾位主官,醫術自然精湛非凡,慎重診脈,悉心詢問,幾番商討後,下了論斷——因多年勞累,憂思過重,元氣損耗過多,身子幾乎被掏空了,需要放寬心,靜養。
秦恪尚存了一絲幻想,聞言不由頹然,似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沈曼卻早有心理準備,聽見這一答案,沒露出任何難過之色。她望著陳留郡主,神情真摯又懇切:“郡主,我的裹兒就交給您了。”
他們一家既已回到長安,勢必要踏入社交圈,尤其是秦琬,對京城的一切都不熟悉,必須儘快結交命婦和貴女,拓寬一二人脈,最好能得幾個手帕交,才能真正在這個圈子中站住腳。否則,即便她是縣主之尊,暗中的排擠仍舊能讓她有苦說不出。
沈曼身體不好,需要靜養,自然不能頻繁地出席各類社交場合,將秦琬交給陳留郡主,最好不過。
如此小事,陳留郡主秦楨自無推脫的道理,更何況她的女兒高盈已經及笄,需要加快給女兒挑婆家的步伐,這段時間,類似場合不知要出席多少。當然,幫忙歸幫忙,有些事還是要提前交代的。故她點了點頭,十分直接地說:“這是自然,但有兩件事,我需提前和你說清楚,若是韓王府或者平寧縣公府的宴請,前者能推則退,後者壓根別去。還有,西華侯蔡家,能不得罪儘量別得罪。”
聽見她這樣說,不僅沈曼,秦恪也有些奇怪:“平寧縣公寵妾滅妻不是一天兩天,莫說曼娘,我也不會讓裹兒與他們家接觸,平白汙了耳朵,但西華侯蔡家……我記得十年之前,他們家還是個伯,也沒聽說過出了多麼出息的男人,何時竟這般有臉面了?還有,八弟究竟做了什麼,才……”會和平寧縣公相提並論?
秦楨嘆了一聲,無奈道:“這兩件事可以並作一件來說,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蔡家的男人雖不出息,辦事卻也勤勤懇懇,謹守本分。他們家的女孩子,從模樣到性格都很不錯,很得穆皇后的喜歡,故與聖人商議,將蔡家的三娘子定給了韓王。”
聽見陳留郡主這樣說,秦恪和沈曼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穆皇后雖沒明著為難諸皇子,但為了太子的地位穩固,她給諸皇子挑的姻親便沒有十分得力的,總有一兩處的疏漏,譬如家中男人不夠出息,抑或是有一兩個拖後腿的浪蕩子,野心勃勃想爭爵位的弟弟等等。諸皇子想指責她“不慈”,偏偏姑娘本身卻十分出挑,容貌德行皆無可指摘,噎得他們說不出話來。寬厚如秦恪,為著這樁頗不樂意的婚事,很長一段時間內也與沈曼的關係始終不冷不熱。唯有梁、齊二王得聖人厚愛,本身又極為優秀,岳家才頗為強盛。
蔡家若是權勢煊赫,皇子妃的位置還輪不到他們家的姑娘坐,就是這樣不上不下,中正平和,才能雀屏中選,聯姻皇室。
“韓王的性子,你們也該知道,李惠妃中年得子,對他萬分寵溺。偏生有個年紀與他差不多,卻樣樣比他好的太子壓著……”秦楨搖了搖頭,很不贊成李惠妃的教育方法。
若非李惠妃的無條件溺愛,韓王怎會養出一副驕橫霸道,目無法紀,甚至……草菅人命的性子?
“韓王未曾見過蔡三娘子,卻對她極為不喜,他自己呢,看中了莒國公邱家的大娘子。”
說到這裡,秦楨頓了頓,似是極為感慨,一時竟沒往下說。
秦琬大概猜到韓王做了什麼,語氣中便帶了些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鄙夷:“難不成,八叔為了名正言順地迎娶佳人,便對蔡三娘子下手?”
秦恪聞言,不可置信地看著堂姐,震驚之情溢於言表,結結巴巴地問:“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