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1 / 4)

小說:女帝 作者:白寒

他本以為這樣說了,魏王會意動,幫忙分說一二,誰料魏王冷冷瞧著他,不悅道:“原來你和蘇彧都認為,皇長子唯一的嫡女,比不上尚書右僕射的嫡長孫女?那你這個嗣王是不是也比不上你那身為安西大都護嫡長子的表弟?”說到最後,猛地一拍桌子,顯然是動了真火,“秦氏皇族的金枝玉葉,何時輪到他蘇彧挑挑揀揀,不要就扔給弟弟了?”

秦宵唬了一跳,趴伏在地上,練練磕頭,心中懊悔不迭。

他怎麼就忘了呢?鍾婕妤給魏王帶來了太多的恥辱,“出身低微”四字始終伴隨著魏王的成長,被人反覆提起。但生母的出身再怎麼上不了檯面,屬於皇室的那一半血統還在,又怎會不尊貴?

魏王素來以自己是皇子王孫而自傲,最不容許有人褻瀆皇室威嚴,輕慢皇室,蘇彧若去追求秦琬,追不上,那是本事和運氣問題,頂多被魏王說兩句。偏偏蘇彧心有所愛,又不敢真不履行魏王的意思,便將自己的二弟蘇榮推出去……如此行為,難怪會惹得魏王雷霆大怒,若是代王知道此事……

一想到那種可能,秦宵的冷汗就不住往下冒,但又想到為了瞞下此事,責任必將悉數推給蘇榮,保住蘇彧,他又忍不住慶幸起來。

對魏王來說,蘇家的兒子多,哪個做繼承人都行。即便不能延續蘇銳的赫赫威名,也不要給蘇家,給魏王添亂。但對秦宵來說,蘇家四個表弟,唯有蘇彧與他一塊長大,感情最好。若有朝一日,魏王真能登臨大寶,秦宵想在太子之位上坐得穩,與他有總角之好的蘇彧繼承蘇銳的爵位乃至兵權,才對他最為有利。

想到這裡,秦宵忽有一事不解:“父王,裴熙怎會發現蘇榮的長隨?”按道理說,此人只要遠遠跟著秦琬,沿途留下記號,讓蘇榮能與秦琬“巧遇”即可,怎麼會被發現?

“他們去了人多的地方。”魏王已將火氣壓了下去,又恢復了冰冷肅穆的樣子,“裴熙武藝破佳,過目不忘。”

去了人多的地方,就意味著要跟蹤一個人就必須離他近一點,否則一不留神就會跟丟。

裴熙不僅學了武,騎射還練的很不錯,他感覺本來就敏銳,又遭遇過好幾次暗殺,早就養成了周圍環境需盡在掌控的習慣。莫說他曾見過蘇榮的長隨幾次,記得此人的臉,哪怕他沒見過這傢伙,見對方鬼鬼祟祟,也會先讓衛士將其扭了,審過再說。

秦宵也是在漩渦中心長大的人,習慣揣摩旁人的一舉一動,聽見魏王這樣說,再想想裴熙的舉動,已完全明瞭:裴熙早就知道跟著他們的是蘇榮的人,還將人交給大理寺而非魏王控制下的刑部,桀驁之意表露無遺。

事實上,無論是將人交給大理寺還是刑部,結果都是一樣的。訊息會傳出去,蘇榮會當替罪羊,魏王會派人給秦琬道歉。但將人交給刑部,由魏王處理,就證明代王還是有與魏王交好的意思;將人扭到大理寺,透過旁人的嘴巴將事情透露給魏王,打臉就打得很嚴重了,並昭示著一個鐵一般的事實——如今是你們要求著我們,不是我們要求著你們!

秦宵對身份也是極為驕傲的,見裴熙這般不給魏王府面子,心中憤憤,全然忘了是蘇彧、蘇榮兩兄弟包括他秦宵自己先不尊重秦琬的事實:“兒臣這就命人備上厚禮,去給海陵縣主賠禮,但裴熙在代王府……”

“無論他說什麼,你都受著。”魏王盯著兒子,一字一句,說得很慢,“至於蘇榮,給他說一房好親,權作補償。”

世事就是這樣,若畏懼對方的權勢,明明有理還要退讓,旁人就會得寸進尺,越發欺凌你。若是停止了腰桿,半步不退,哪怕要付出血的代價,也會讓人敬畏不已。

裴熙看似狂狷桀驁,實則將“度”拿捏得非常準,這等人才,若能為他所用……不,不成,此人太過隨心所欲,凡事由著性子來,不可付諸信賴。

魏王在心中權衡利弊,見兒子雖然從地上爬了起來,卻沒告辭離開,便問:“還有何事?”

“兒子聽曾憲說,前些日子,文韜的二兒子與李家的老七一起喝了酒。”秦宵目露寒光,問,“父王,咱們要不要——”

文韜有個風雅的名,卻實打實是個武官,做到了北衙軍勳二府的中郎將。魏王幾次想拉攏他,誰料他明著與韓王好,疏遠魏王,暗地裡卻與魯王勾到了一起……魏王沉吟片刻,才說:“你做得很好,不過,這些紈絝子弟,平日用用也就罷了,莫要對之寄予厚望。文韜的事情,孤會處理,你先解決眼前這樁。”

秦宵應了一聲,忍不住補上一句:“文韜此人貪婪無比,嫉賢妒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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