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們願意拿性命替魏王辦事,為得是什麼?還不是家人能活得好麼?但這個活得好,也是分等級的,以他們的本事,賣一把子力氣,家裡人也不至於短了吃穿啊!若不是想讓家人更進一步,成為體面的官老爺,官太太,誰願意付出性命?
張熊任務失敗,害得魏王吃了掛落,魏王心裡有氣,阿三也能明白……可,可滅對方全家,讓他們再也張不了口,這也太……
阿三心事重重,畏懼魏王的手段,仍是去尋了常青。
常青知張熊要殺自己,裝作不經意地避開了心脈,傷口雖深,卻不致命;身上的血雖多,卻有大半不是他的。真要說起來,這不過是皮肉傷,以他的身體,當天就能下地。可他應了秦琬的吩咐,要坑魏王啊!如果他一完成任務就去向魏王覆命,魏王有了心理準備,應對聖人的時候必不會手足無措,苦心的計劃不就白白廢了麼?
他明白,若是裝出傷得太重的模樣,魏王就該派人對自己下黑手了,故他刻意裝出一副傷勢雖重,體魄卻十分強健,修養幾日就能好的樣子,又刻意被血影的暗衛們塞到了莊子上。魏王到底是要用血影的,不會冒此風險公然殺他,那麼就只能借刀殺人了。
既已做好心理準備,聽見阿三帶來的命令時,常青臉色雖因失血過多,蒼白得很,說話也有氣無力,眼神卻很堅定,沒有半絲猶豫:“奴才修養幾日,便去完成主人的囑託。”一副不聞不問,什麼都不計較,但憑魏王吩咐的樣子。
阿三見狀,更不知該說什麼好,只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因為魏王的吩咐,算是涼了一半。
常青之所以這樣做,也有他的顧慮——他越是投靠秦琬這邊,就越是怕秦琬嫌棄他背主,將他捨棄;更怕魏王一倒,玉遲料理完了最大的仇人,開始對付他這把刀子,連帶著將血影徹底血洗一番了。正因為如此,常青方動了帶部分血影兄弟投靠秦琬的心,卻不敢相信任何一人。只能繼續裝作愚忠糊弄魏王,應下他的借刀殺人之計,將自己的立場擺在一個極為尷尬的位置上。
到了那時,真正相信他的人,十有八九便是真心追隨的人。也只有這些人,他才能放心地帶過去,不留下半點禍患。
常青在這裡絞盡腦汁地謀劃,愁雲慘淡的曲成郡公府內,秦琬卻露出一絲對計劃的滿意,玉遲臉上也帶著笑,覺得這些年來從未這麼暢快過:“沈大人救火有功,魏王又被奪了實權,為了證明殿下未曾失去聖心,聖人必是要嘉獎沈大人的。”
沈淮對永壽坊著火的原因,雖不完全知道,但裴熙和秦琬之前問過他南府十六衛的事情,他心裡隱隱有些猜測,故在救火的時候特別賣力,身先士卒,就差沒衝到火海里去了。整個人被煙燻得頗有幾分灰頭土臉的架勢,回頭身體就有些不適,怕是這幾個月都要與清粥小菜,潤肺止咳的藥物為伴。
他的付出,聖人看在眼裡,自不會忘了給他記上一功,尤其在這等時刻,魏王失了實權,刑部尚書、大理寺卿也要倒黴,鄧疆前途不知如何,聖人就更需要提攜一些人,以穩定朝堂了。
自家人加官進爵,秦琬自是歡喜的,但她的心思更多得放在正事上,便道:“聖人不會對魏王太過輕信,刑部這些年的卷宗怕是已經呈到了御案上,麗竟門的人也該快馬加鞭,往上黨出發了。”
玉遲收了笑意,正色道:“而魏王的人……”
“血影那邊,常青可以想辦法拖上兩日,他們的腳程不會有麗竟門人快。”秦琬凝視著玉遲,雖有些不忍,仍是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下一步計劃說了出來,“我知道你在上黨郡必定安插了極多人,這等時候,需要你的人打草驚蛇,必要時,犧牲也是免不了的。”
作者有話要說:秦琬麾下的力量在漸漸擴大,O(∩_∩)O~,秦恪這一系的實力也在增強,馬上要步步連環套,坑魏王坑魏王啦啦啦!
第二百八十九章 請君入甕
玉遲一聽,便明白了秦琬的用意,略加思考,覺得此計可行。
南宮家不會將自己發家致富的渠道外傳,在旁人眼裡,玉留山不過是荒山一座,並無什麼價值。若非如此,當年也不至於有人哄著南宮家的先祖耗盡畢生積蓄,將之買下。如不是南宮家兩代先祖不甘心,花了幾十年來勘探,又蒙上天庇佑,機緣巧合,斷不會發現那條隱藏得極深的玉脈。
以魏王的心性,這樣大的一樁財富,哪怕宋家是他的錢袋子,他也不會將之交給對方,而會秘密派自己的人去開採、運輸、製作、販賣。這些人得了魏王的吩咐,做這樣隱秘的事情,必會十分謹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