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麼做是沒問題的,搞不好看在那些宮娥侍衛的眼中,她和玄極鬧掰了簡直是歡欣鼓舞值得慶祝的一件事……但是介於她是最後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見證了密林中央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人,所以最近她想繼續裝透明人下去也有些難度,最近他們開內部會議再也不會忘記順手拎上她……所以近日來,花眠不僅光明正大地打入內部組織,還直接跳過了之前夢寐以求的“旁聽席”,穩穩坐在了“發言席”上。
於是,每當花眠拼命擺出冷鼻子冷言,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關於鎖妖塔的事情時,玄極都安靜地坐在一旁,一隻手撐著下顎,垂著眼,聽得很認真的樣子。
……………………都說工作中的男人最酷炫,這樣認真聆聽她說的話的主人真的非常迷人。
這又讓花眠將冷戰進行到底的困難程度大大提高——
哪怕這會她正假裝很認真地跟上官濯月說話,其實眼角也是一直盯著玄極,他正拿著一隻筆不知道在面前的宣紙上胡亂寫什麼,花眠說話的時候他大概是在記錄她話中一些有用的資訊,比如“被邪氣上身時雙眼會變紅”之類的,現在不知道他在寫什麼。
花眠也不敢湊過去看。
“這麼說,曾經的鎖妖塔跟一個大妖怪有過情劫,並且為此鬧得眾人周知,以至於最後鎖妖塔不惜違背舊主意願,傷了自己破壞鎖妖塔內封印,讓大妖怪有了出逃的機會……但是那大妖怪從頭至尾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衝破封印之後走得頭也不回?”上官濯月挑起眉。
“嗯,”花眠小聲道,“古書上記載的,你們都沒看過嗎?”
她胡扯的,沒有哪個吃飽了撐著敢編排鎖妖塔的黑歷史,那可是個陰沉的瘋女人,被拋棄之後就成了歇斯底里的陰沉瘋女人。
上官濯月自然知道她是怎麼知道這段往事的,也不會去揭穿她,只是挑起唇角用不正經的語氣道:“這樣的奇聞異事還真沒看過,我們人族領袖夫人真是見多識廣。”
餘光看見玄極在宣紙上寫寫畫畫的手一頓。
花眠忍住抽搐的唇角,看了上官濯月一眼,意識到他完完全全九十在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於是主動扯開話題:“也不知如今鎖妖塔出現在此,是因為感受到了邪神即將復甦前來,還是為了別的原因……這麼說也不對啊,我聽說之前因為放走了那妖怪,邪神極憤怒,狠狠教訓了一頓鎖妖塔,只是看在她化出精魄才免於回爐重造,只是在那之後,也與之離了心——”
鎖妖塔沒可能冒著被四族誅殺的風險來給邪神打頭陣。
翼族三公子插嘴:“近些日子,密林之中邪氣更甚,然那女妖卻也並未輕舉妄動。”
“——說到此,我昨日做了個夢。”
柔柔的聲音在角落響起。
眾人尋聲望去,大病初癒之後,整個人低調很多的善水蒼白著臉,修長的指尖拽緊了衣襟,整個人看上去可憐又柔弱:“有個很漂亮的女人,她讓我把她要的人交出來……我不知道她說的是誰。”
“祭祀大人怕是夢魘了吧,倒是有了些不切實際的幻想——雖然說理解為鎖妖塔只是想找一個她的人,於是這些天都按兵不動守在城外倒也說得通,但放眼諸夏,鎖妖塔要的人不就是那個負心漢大妖怪麼,她要人,怕也不是管咱們要,”花眠淡淡道,“你們當中有誰當過負心漢麼?”
話語剛落。
變聽見“磕噠”一聲筆桿擱置回筆架上的聲音,從頭至尾一言不發的男人突然擱了筆,抬起頭,從毫無情緒的眼安靜地看著花眠。
花眠莫名其妙。
直到玄極把目光移開。
過了大概半盞茶的沉思,她這才反應過來男人剛才那眼神兒是什麼意思,大概就是“有本事你繼續”那樣的意思吧——哎呀我操這可有意思了,我就隨口一提,又沒指名道姓也沒含沙射影,不心虛你望什麼望啊,負心漢!
胸腔之中怒火蒸騰,花眠一改之前那溫和又低調小聲說話的模樣,語速加快了些:“就算祭祀大人夢境為真,咱們這些人裡真有鎖妖塔要的負心漢——那日她必定不會讓我們平安走出密林,又放回皇城結界之內,近日再託夢來要人……”
豈不是脫褲子放屁?
花眠覺得這邏輯根本不通。
卻這時候聽見男人用低沉嗓音道:“二皇子殿下,如今內人人已在此,為解決鎖妖塔之事,有些事怕是不好再瞞著她。”
一句“內人”聽著倒是頗為順耳。
花眠心中怒火稍消,心想有什麼你不能直接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