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熟練地插上門卡開啟廊燈:“你你先洗個澡,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買正常人穿的衣服,很快回來,你別亂跑……”
沒有得到回應讓人不安,花眠越說越小聲,抬起頭看向男人,卻發現他一臉茫然地看著走廊亮起來的燈。
玄極:“燭臺鑲嵌在牆壁裡,不怕點燃燒了屋子?”
花眠:“……不是燭火,是燈;用電,不短路的話不會……呃算了——你在那個酒店房間裡住了三天,沒開過燈?”
玄極:“?”
真會給酒店省電。花眠抬起手“啪”地捂住自己的眼,不忍直視:“諸夏大陸日落而息?沒有燭火時夜晚用什麼照明?”
玄極平靜道:“無量殿有東海夜明珠,千百顆鑲嵌於大殿廊壁,光亮自然不如白晝,夜間照明尚可湊合。”
花眠:“……”
花眠又問:“淋浴會用了?”
玄極:“姑娘教過。”
花眠:“那你收拾一下,等我給你買衣服去?”
玄極點點頭。
花眠逃也似的離開。
……
花眠並不知道的是,她前腳一走,後腳男人便從懷中掏出一枚精緻古鏡。
修長指尖在古鏡上稍一點,古鏡之中原本倒映著他那冷漠面容的鏡面便產生了波紋,猶如湖水般盪漾開來……直至另外一張稍顯嚴肅的中年男子臉出現在鏡中。
“青玄。”玄極道。
“公子,”鏡中那中年男子聲音如雷,中氣十足,“公子在現世可還安好,今日有何見聞?”
玄極稍一猶豫。
握著古鏡的手也稍稍握緊。
男人頂著張無情緒的臉,同鏡中中年男人緩緩道:“你可曾記得,我七歲那年為練御劍術,徒手攀爬無量殿前千丈懸崖,因技術不精,失足摔落……”
名喚“青玄”的中年男人一愣,似乎沒想到他家公子怎麼突然提起這件事,於是點點頭道:“確有此事。”
玄極蹙眉:“當時你在哪,做了什麼?”
“……屬下當時立刻派人順著懸崖峭壁仔細搜尋公子下落,所幸在懸崖一棵伸出來的古青蒼上尋到公子,真是吉人自有天相。”青玄努力回想著,老老實實道,“怎麼突然提起這事?”
“青玄,今日發生一件怪事。”玄極那深邃的目光變得有些飄忽,他揹著手,走到落地窗邊低頭向下看了眼,這才困惑道,“我不過從二十餘丈高樓躍下,卻有個人因此受驚,她趴在樓邊,望著樓底喚我名字,歇斯底里,聲嘶力竭,彷彿極為擔憂恐懼。”
青玄:“……”
玄極:“為何?”
青玄抬起手擦了擦額間的汗:“公子,這並不能說明你七歲那年屬下便不關心你死活,只是明知公子武功高人一等,又怎會就這樣活活摔死在無量殿前懸崖峭壁之下……”
“無礙,只是不經意間想起這件事,並非問責,無需擔憂。”
男人又恢復了剛開始的平靜與淡漠。
青玄鬆了一口氣,想了想又頗為不安道:“屬下斗膽一問,那……因為公子高空一躍而受到驚嚇之人,可是女子?”
“是吧。”
“秋水為神,玉作骨——世間女子多都是這般滿懷柔情,小兔子似的軟綿綿受不得一點驚嚇,大聲說話彷彿也能將她們震碎般,”青玄笑了起來,“公子怕是遇見了這樣的女子罷了。”
小兔子?
腦海之中閃過她彷彿渾身脫力靠在欄杆下,坐在白雪中,雙眼泛紅瞅著他的模樣。
……是有些像。
玄極嚴肅地點點頭。
然後直接扣了古鏡。
只留下古鏡那邊,人在諸夏大陸無量殿中一臉懵逼的執事青玄——
啥玩意?
鬧了半天,無歸劍劍鞘是否找到一字未提,使用兩儀玄晶喚他出來,就為了問,七歲那年他摔下懸崖時青玄有沒有撅著屁股趴在懸崖邊哭喊他的名字?
不好吧?
而此時此刻的青玄自然不知道,十七歲前除了去打架未曾踏出浮屠島半步的玄極這輩子從未見過女人的眼淚,那要掉不掉掛在眼邊,在轉身看見他時因為放鬆而兜不住流下的模樣……
閉上眼。
腦海之中,全是不受控制的各種強制回放。
秋水為神,玉作骨啊……
嘖。
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來了來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