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王妃目光閃了閃,她望了一眼寧老夫人,而寧老夫人側著臉正望著寧老爺。祥王妃還是有些不甘心,眯著眼睛說道:“瞧著這姑娘一臉委屈的樣子,若不是她做的,豈不是平白無故冤枉了好人。”
和王妃突然笑了,她也說:“本宮也覺得還是查個水落石出比較好。”
宋氏迴避了寧書那莫名其妙的目光,喊到:“掌嘴!我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我寧府女兒當敢作敢當!”
兩位媽媽將寧書撈了起來,一左一右架著她的胳膊。蘇媽媽走過來,說了句:“三姑娘還是坦白吧。”聲音低柔,手上的力道卻是實打實的,一巴掌一巴掌落在寧書的臉上。
蘇媽媽是她的乳孃啊!
想起小時候那一夜夜伴著她入睡的歌謠,寧書的眼淚就更停不下來了。蘇媽媽的手是最柔最軟的,寧書自小就喜歡被蘇媽媽抱著,冬天特別冷的時候,她還喜歡將自己的小臉整個埋進蘇媽媽的手掌裡,她的手掌比所有的手爐都要暖和呢。
媽媽,您知道您一下一下狠狠打著的是我嗎?……
“啪!啪!啪……”
寧棋縮了縮脖子,那落在寧書臉上的巴掌每一次都讓她心驚肉跳。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寧珏狠狠咬著嘴唇,直到滿嘴血腥味兒也沒能阻止眼淚淌下來,他低下頭,將所有的情緒埋在眼底最深的地方。
寧老夫人將目光從寧書臉上移開,對上了祥王妃的眼睛。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祥王妃嘆了口氣,轉過頭假笑著對和王妃說道:“沒想到這丫頭倒是膽大,本宮倒是錯怪和妃了。”
和王妃不冷不淡地說道:“既然誤會解開了,本宮也不留了。”
“送王妃!”寧老爺和寧老夫人都站起來,隨著王妃往外走。祥王妃雖然心裡百般不樂意,此時也是要送上一送。寧老夫人臨出屋前看了一眼寧書,吩咐道:“將她關起來,待送了王妃再綁去宗人府。”
匡元邁出門檻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此時的寧書目光呆滯,神情木然,鮮血從她的嘴角淌下來,滴在她素色的襦裙上,將那本就被茶水弄髒的衣裙染得更加髒亂。她巴掌大的臉頰此時也是紅腫破爛一片。匡元突然就想起那一日在竹林裡見到的她,那一日的她望著湛藍的天空,目光柔得不像話。無論是初識時那個令人生厭的寧書,還是後來一次次讓匡元意外的寧書都是活生生的,而此時的寧書卻給匡元一種很強的絕望氣息。
***
“開門!”
“爺兒,您也別難為我們了,我們也都是下人啊!老爺下了令誰也不許進去啊!”
寧珏猛地拔出佩劍,銀白的劍光顯得森然可怖。“我寧珏今兒把話放這兒了!今日必要進去!誰攔著,別怪我劍下無情!”
“這……”
“讓他進去。”
寧珏身體僵了一下,他猛地回過身,說:“祖父!你知道這不是妹妹做的!她……”
寧老爺擺了擺手阻止寧珏說下去,道:“讓你進去見她,多的勿言。”說罷,也不再理會寧珏,轉身就走。
寧珏咬了咬牙,怒氣衝衝的衝進了屋子。當他看見寧書的時候,手中的劍便落了地。他努力憋住嗓子眼的哽咽,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向寧書。寧書跪坐在地上,整個人的重量倚靠著牆壁。屋子裡沒有點燈,很黑很黑。微弱的陽光透過窗紙射進屋裡。
寧珏跪在寧書面前,他緊緊攥著拳頭,半天憋出來一句:“哥哥沒用……”
寧書緩緩轉過頭來,空洞的目光逐漸匯聚在了寧珏身上。她張了張嘴卻發現嗓子又幹又疼,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寧珏心疼得不得了,“別急,別急,我這就去給你倒水!”
寧珏剛要起來,手腕卻被寧書抓住,那力量那麼微弱,差點感受不到。
寧珏回過頭來望著寧書。
寧書努力嚥了口唾沫,沙啞著嗓子小聲說:“哥,我冷……”
寧珏把自己的外裳脫下來,披在寧書的身上,將小小的寧書整個包起來。“你放心!哥哥拼死也會救你!不會讓你做寧府的犧牲品!只要我寧珏活著就不許你再受這樣的欺凌!”
回吟書齋
黑衣人早就隱匿了身形,和王妃穿著最得體的宮服,帶著最端莊的笑容,就像眾多妃子公主中平凡的一個。進宮的時候也只不過帶了張媽媽一個人,兩個人沿著看不見盡頭的宮路步行著。路上,和王妃身邊的張媽媽詢問:“王妃,這件事要不要八百里加急告訴王爺?”
“不必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