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幫閒與衙門熟,立時請來白仵作,那仵作驗了後,說是死於口鼻窒息,又把那誣告的人關了起來,才了卻一樁事。
王家眾人剛鬆一口氣,還沒喘勻,就被另一件事驚個倒仰。原來那劉無賴和幾個閒漢,去北縣縣衙告那張邪道買了劉大姐,把人吸乾了修邪法,還把屍體扔進野狗洞,被狗子啃了個乾淨。圍觀之人聽得心驚,只見那無賴抱著一包血淋淋的東西,兒天兒地喊冤起來。
北縣胡縣尊見這血淋淋的,心裡發憷。收了狀紙,問得那惡人是南縣頗有名氣的張邪道,聽得那邪道用妖法血修,又能迷惑人心,使得王家黑店開得如此之大,還讓狐狸精蠱惑了府尊。北縣眾人忍耐許久,今日遇見胡青天,萬望為小民做主。
胡縣尊聽得這王家酒樓金銀滿倉,卻欺壓小民,害死人命,甚是不仁。又有張邪道和狐狸精吸食血肉,還矇騙府尊,簡直罪上加罪,便立時下了捕令,要將那邪道和狐狸捆來。
劉無賴和眾閒漢高呼青天大老爺,又在北縣傳得人盡皆知。旁邊有老成的人聽了,嘆道:“這下王家酒樓慘嘍,遇見胡尊神可不得掉一身肉”。一旁有那外地的,聽得這話,便請前面那人說道。
前面那人瞧了眼這外地人,問道:“兄臺是來北縣的客商麼,我勸你還是去南縣罷,不然遇到潑皮無賴,借了胡尊神的勢,你就有來無回了”。那外地的大驚,忙請這本地人幾杯酒,這本地人便坐下,和他細細講來。
原來這胡縣尊本是貧寒人家,中舉前無人結親。那胡老孃的眼睛都餓得看不見了,暈在房裡,等胡舉子的喜報到門口時,早樂得登了仙。左右鄰居忙送來棺材,打掃庭院,就等舉人老爺回來。
那胡舉子身著新衣,族老跟著,一路上敲鑼打鼓回到村裡。見了老孃直挺挺躺在棺材裡,大哭起來,又病倒在床,連白事都是族裡幫忙了結。
胡舉子沒中舉前,十分可憐。自家的井被人佔了,又因讀書欠了債,躲在省城裡不回來,只留個老孃在家,日日借米,左右鄰居十分嫌棄,連放牛的都敢在胡家門口啐一口哩。誰知這窮鬼竟發了利市,當了舉人老爺,立時有人送田送房。
等辦完白事,胡舉子手握幾處房地,又帶了丫鬟隨從,回到省城繼續讀書。也是這年撞運,胡舉子竟一口氣中了進士,又被榜下捉婿,成了戶部侍郎的侄孫女婿。
雖然關係遠,但這門親真是爭氣,還沒幾年胡進士就謀到了正縣官位,還是臨安北縣的。胡縣尊新官上任,就把那些為富不仁的收拾得吱哇亂叫,出盡自己未發跡時的一口惡氣。
誰知這惡人是層出不窮,衙門每天都能接到富家仗勢欺人的狀子,把這縣尊累得暈頭轉向。好在挺過先前幾年,本地為富不仁的絕了跡,南縣的又插不進,只有外地不知行情的客商被捉個正著。
你看,這次王家酒樓也被告了,雖然遠在南縣,說不得是胡尊神打入南縣的缺口哩。咱這府尊眼看滿任,說不得要高升的。南縣的方縣尊雖然和府尊走得近,卻沒這胡尊神會剝皮。這胡尊神一年上貢多少銀哩,下屆府尊許是他得了。
那外地人聽得疑惑,問道:“胡縣尊懲治為富不仁的惡人,這不是好事麼,你怎得說北縣有來無回”,又問:“既能懲惡揚善,這縣尊也是個正直的,何來剝皮之說?難不成他也貪?”
那本地人呷了口酒,嫌棄地看了眼外地人,說道:“那香榻搖的幾句你聽過麼,這些當官的,誰人不貪。就算自己不貪,那妻妾兒女,三親六戚的,哪個不來勸。就說這胡縣尊,每年都要給他岳家好幾萬白銀哩,我表哥幫他們抬箱子,說那箱子縫裡都閃著銀光哩”。
“為富不仁的是有,但懲辦這些年,多少無辜良家被牽連。那些潑皮們,穿件破衣妝個可憐,就能哄得胡尊神偏向他們。又提前和原告對好口詞,就能誣告得良家傾家蕩產哩,你沒見那些小康之家全搬到南縣,北縣只留些官衙學府麼”。
那外地人聽得不服,問道:“胡縣尊既是懲惡之人,怎容得無賴誣告,那些被告不會辯解麼”,只聽那本地的嗤笑一聲,說道:“那胡縣尊見了富人,要先打頓殺威棒哩,那些衙門裡的小吏,也和潑皮們串好,能把白的說成黑的。胡尊神只大令一揮,官印一蓋,耳邊全是青天之聲,哪還想到其他”。
那外地人聽後,吶吶不能語。又問道:“那富家被告,就沒個當官的親戚來幫說”,只聽那本地人說道:“是有幫說的,然這胡縣尊的名聲傳到官家那裡,官家還贈塊匾額。那匾往縣衙一掛,誰敢再來?再說南縣有湖,比北縣齊整多了,富家在南縣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