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嘉語看了一眼謝蓮臉上的神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道:“你祖父……怎麼樣了?”
謝蓮吸了吸鼻子, 本想開口說話, 卻沒能說出來。閉了閉眼睛, 微微搖了搖頭。
看著謝蓮的表情, 謝嘉語的身子輕輕晃了一下。春桃連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
穩了穩心神之後,謝嘉語才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顧大人和顧夫人, 微微見禮:“見過顧大人, 顧夫人。”
“芷柔郡主 , 使不得使不得。”顧大人連忙彎腰回禮。他剛剛只顧著聽裡面的動靜了,此時院內的人比較多, 謝嘉語過來了他並沒有注意到。
不過, 看到謝嘉語, 心中也有些疑惑。她為何會在此時單獨過來了。
片刻之後,裡面傳出來聲音讓她進去。
謝嘉語進去的時候,屋內有些陰暗,因著是下午,還未掌燈。濃重的藥味充斥著屋內的每一個角落。聞到這種氣味謝嘉語微微想吐,然而,在看到床上躺著的那個面色慘白的人時,這種噁心想吐的感覺瞬間就被壓了下去。
“好了,該交待的我也……咳咳……交待了……咳咳”顧建武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說完,恰好看到了謝嘉語,原本灰白的臉色立馬變得生動起來,嘴角也露出來一個笑容。
“你來了……”顧建武輕輕的說道。
僅僅是三個字,謝嘉語卻一下子流出來眼淚。察覺到自己哭出來了,謝嘉語連忙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點了點頭,哽咽的道:“嗯,我來看看你。”
“嗯。”顧建武臉上帶著笑意說道。那雙眼睛,卻是再也沒能從謝嘉語的身上移開。
跪在一旁的顧嘉深深的看了一眼謝嘉語,隨後,招呼著下人們一起退下去了。
退出去之前,又最後看了自家祖父一眼,這才輕輕的關上了門。
“嘉哥兒,你怎麼出來了,你祖父如何了?”顧大人有些著急的問道,“為父進去瞧瞧。”
顧嘉搖了搖頭,阻止了自己父親的舉動:“爹,別進去了。祖父快不行了,讓他最後在裡面安靜一會兒吧。”
顧大人皺著眉頭,不解的道:“可是芷柔郡主——”
話還沒說完,便被顧嘉打斷了:“爹,這不是孫兒的意思,是祖父的意思。您別多問了。”
顧大人見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眼眶又紅了起來。雖然他不是顧建武親生的,但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情,不是親生更似親生。
約摸兩個月前,謝嘉語便已經從黃太醫處得知顧建武快要不行了。這些日子,她也時常來看看他。
雖然早已經知道這一天會來,卻沒想過會來得這麼突然,會來得這麼快。快到她沒有任何的準備,眼淚不停的往下流。她知道的,她不能哭,不該哭,應該要笑,應該讓顧建武開心。
可她就是忍不住。
這一刻,她好想讓那消失的四十年趕緊退回去,她能回到事發的那一年,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莫哭了……”顧建武臉上仍然帶著笑意,抬起來手想要觸碰一下謝嘉語臉上的眼淚,還沒碰著,手就垂下去了。
謝嘉語見狀,連忙擦了擦臉上的眼淚,握住他垂下去的手,哽咽的道:“好,我不哭了。”
“活了這一輩子,殺敵……無數……立戰功……無數,也值了……嘉哥兒也娶妻了……我沒什麼遺憾了……”顧建武說道,“而且,還能在死前再次見到你……死了也值了……”
謝嘉語緊緊的握著顧建武那雙蒼老的手,使勁兒的咬著嘴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來。
“說什麼死不死的,你死不了的。”謝嘉語強忍著眼淚聲音沙啞的說道。
“嘉柔,這些日子,我時常會想起來我們在一起的那些時光……騎馬打獵,好不快活……那時,沒那麼多的煩心事兒,也沒那麼多顧慮,多好啊……”
顧建武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神飄向了遠方。
“你別急,等你身子骨好了,到時候我再陪你去騎馬打獵,叫上大哥,咱們一起去。”謝嘉語說道。
“來不及了……我身子早就不行了……咳咳……你大哥他……也很多年沒去打過獵了……咳咳……”
說了這麼多話之後,顧建武忍不住再次重重的咳了起來,咳著咳著,一口血吐了出來。
見著顧建武這個樣子,謝嘉語全身開始顫抖起來,害怕的大聲喊道:“太醫呢,太醫呢?”
顧建武按住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