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微微笑著,發動了車子。
咫尺之遙,一身清冷的書卷氣,就在簡瑤身畔。她抬起頭,就能看到他黑色西裝袖口,還有修長乾淨的手指。甚至看到一根手指上,細細的舊傷痕。
“查的結果怎麼樣?”薄靳言問。
方青翻了翻手裡的消費記錄,淡淡答:“聶拾君每個月幾乎都有一兩筆消費購買,口紅、護膚品、飾品、女裝……都有。我看了一下,中秋節春節什麼的,買的東西還貴一些。”
安巖問:“這能說明什麼?”
簡瑤:“可是聶拾君本人非常樸素,沒有使用這些東西。上次詢問了馮悅兮後,搜尋了她們的家,也沒有找到這些東西……”
話音未落,忽的一愣。
因為薄靳言握住了她的手。緊緊握住,不動聲色。
“她買來,必然有別的用途。”薄靳言淡淡地說。上午的陽光映在他臉上,隨著車輛行駛,光影交錯,白皙的臉宛如沉靜雕塑。
簡瑤想把手抽回來,可是他指關節很穩,抽不動。
方青說:“說不定她買這些東西,就是要藏著?前些天我看一則新聞,一個女孩總是到商場偷品牌,但是從來不穿出來,只一個人在家裡偷偷照鏡子。出門還是穿廉價T恤牛仔褲。”
這個猜測有點意思,不過連薄靳言現在也下不了結論。而這一點與她被謀殺是否有關聯,也無從知曉。
“會不會是買給她媽媽的?”安巖說。
方青道:“傻啊你,都是年輕女孩子用的牌子,怎麼會是買給她媽的。而且哪個女孩每個月都給自己媽送禮物啊?”
簡瑤心中一動,總覺得方青的話觸動了點什麼,但是又還抓不準。手還被薄靳言牢牢抓著,想抽又抽不出來。
而薄靳言此刻心中,卻感到陣陣激盪滿足。察覺到她想逃,他決定假裝不知道。反而用大拇指,輕輕撓她的手背。然後她低下頭,不動了。
薄靳言心中一陣氣血莫名往上湧。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把馮悅兮再叫回來問問。”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簡瑤等人卻是微怔。腦海中浮現馮悅兮的形象,一身名牌,妝容精緻。與聶拾君的這個異常的生活習慣,會有關係嗎?
然而再次被請到警局的馮悅兮,卻清楚表示,對這件事不知情。
與上次被帶到警局時的震驚與哀痛相比,今天的馮悅兮顯得沉靜了許多。但也顯得憔悴,雙眼下黑黑的眼袋,顯示她夜裡並沒有睡好。
“我不清楚。”馮悅兮雙手交握,有些茫然地說,“我們偶爾會去商場一起買點東西。但是我不知道她買這麼多,也沒看她用過啊。”
方青問:“會不會是她買給別人的?”
“我不清楚。”
方青話鋒一轉:“那她有沒有送過這樣的東西給你?”
馮悅兮沉默了一下,答:“有的。我過生日她送了我一件衣服,新年的時候送了支口紅給我。但是她過生日時,我也有給她買蛋糕和禮物。”
警方又問了聶拾君的家人和同事,但是他們都表示對聶拾君的這一消費習慣不知情,跟馮悅兮一樣。這條線索查到這裡,暫時沒有更有價值的資訊。薄靳言和邵勇都認為,要再往前查,查聶拾君大學時的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於是邵勇又令派了一隊人盯這條線,後來居然真的有了收穫,這是後話了。
是夜,對聶拾君居住房屋附近人群的初步排查也已完成,沒有找到明顯嫌疑人。
一輪圓月如同發亮的銀盤,掛在天空。簡瑤整理完刑警們的排查記錄,拿進辦公室,就見薄靳言一個人坐在那兒,又在用閱讀器“讀”資料,方青和安巖都不在。
簡瑤默然。
想起剛才在車上,直至車子抵達警局,他才鬆開她的手。而她心思混亂,轉身下車。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抗拒什麼,可就是下意識抗拒他的靠近。
薄靳言原本讀資料讀得出神,聽到她進來了,竟也沒有抬頭,彷彿還是在北京,在他們那個溫柔的家中,他在看卷宗,而她在旁邊陪伴。
“簡瑤。”他忽然開口,“能不能向我描繪一下,死者聶拾君的面相?你對她的感覺。”
簡瑤微怔:“安巖沒同你說過嗎?”
“說過。但是他的觀察力粗糙,並且對人性缺乏感知,不像你那麼細膩。”他頓了頓說,“很多時候,只有你和我的感覺一致。”
簡瑤沉默了一會兒,說:“好。聶拾君看起來……安靜、沉默、內向,平眉,鼻樑蠻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