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夫人請問。”秦立軒拱手。
“二爺與我家的親事,不知太夫人可曾應允?”韓氏蹙眉,直言詢問。
韓氏所問與秦立軒心中猜測無二,只是他卻無法給出肯定答案,只得黯然低頭,輕聲道:“夫人請恕軒無能。”
想起家中始終不肯鬆口的母親,秦立軒一陣無力,他情緒低落片刻後,想起韓氏還在面前,只得強打精神拱手道:“請夫人靜候軒之佳音,軒欲娶倩兒為妻之心,日月可鑑。”
秦立軒話到最後,語氣十分肯定,正如他的決心一般。
只可惜,韓氏聞言後,長嘆了一聲,她搖了搖頭,道:“賢侄,我也是當母親之人,能體恤太夫人愛子之心,只可惜……”
韓氏目光黯淡,她幽幽地道:“賢侄的心我知道,只是我倩兒今年已快十七了。”她抬起頭,又說:“我也是母親,希望賢侄能體諒我一片舐犢之情。”
秦立軒聽到此處,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有幾分莫名的慌張,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話來。
正廳上只餘韓氏徐徐的說話聲。
“我膝下只得一女,時至今日,不得不替她做決定了。”韓氏聲音堅定起來,她表情肅然,沉聲說道:“二爺要怪,就怪我這個不通情理的婦人吧。”
最後,韓氏當著屏氣凝神的秦立軒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已做主為倩兒定下親事,我女兒過些時日便會出門子,請二爺日後不要再到此處來。”
一塊千鈞巨石轟然落地,秦立軒剎時心神巨震,他騰地從座上站起,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韓氏。
廳堂死寂了片刻,方聽到秦立軒失聲說道:“不,不會的。”
他心中劇痛,一時只覺面上冰涼,抬手一抹,原來已是落了淚。
秦立軒張張嘴,卻無法發聲,原來他竟已喉頭哽咽,緩裡緩後才能再次說話,他啞聲道:“軒請夫人收回成命。”
他眼角泛紅,目中有淚,低低說道:“軒此次歸家,定當說服母親。”話罷,他抬頭,語氣堅定,“請夫人再多等一日。”
韓氏接觸到秦立軒飽含希冀的目光,她苦笑一聲,嘆道:“二爺何必自欺欺人。”
韓氏直言不諱,她接著又嘆,“二爺,若你真心歡喜倩兒,何不讓她有個好歸宿,這般耽擱下去,難道二爺想納倩兒為妾?”
說到此處,韓氏聲音有些悲憤,她哭道:“除非我死,否則倩兒絕不能為人妾室。”
“不,不,軒絕無此意,軒愛重倩兒不亞於己,怎會如此。”秦立軒急急辯解,他想張嘴承諾,但卻有心無力。
韓氏一句自欺欺人,確實狠狠擊中秦立軒的心,將他一直以來的僥倖念頭打個粉粹。
是的,他心底深處是明白的,姜氏平日為人溫婉,但這般大事一旦拿定主意,便不可更改,只是他一直拒絕相信罷了。
秦立軒一時只覺得天旋地轉,他全身無力,只得跌坐回身後的雞翅木官帽椅上,掩面痛哭。
所有希冀被無情戳破,秦立軒傷心至極。
只是他確實真心愛著周文倩,秦立軒希望心上人過得好,此刻,他知道不能再逃避了。
這是秦立軒十八年來,除了父親祖母病逝以外,所經歷過最痛苦的事,此痛透徹心扉,他不禁悲哭出聲。
“二郎”,一個嬌柔女子的哭叫聲響起,隨即,周文倩從後房門奔進,淚流滿面,只不管不顧地跑向秦立軒。
秦立軒又驚又喜,他瞬間忘記前事,只站起將周文倩擁抱住。
只可惜,片刻後他回了神,心上人在懷,那痛意更甚。
“倩兒,你怎麼如此不聽話。”韓氏急了,她衝上前,分開二人,恨鐵不成鋼罵道:“要是姜太夫人知道了,再遣人來,我們小門小戶,又當如何是好。”
韓氏情急中的一句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將秦立軒劈了個頭昏眼花。
他嘴唇微微顫抖,呼吸粗重,原來,原來是母親派人來找倩兒了。
姜氏尋找兒媳婦的是從不遮掩,秦立軒哪怕極力迴避,也知道母親已尋到滿意的人了。
他心中又驚又怒,一股鬱氣頂在胸前,讓秦立軒氣恨難平,他倏地轉身,抬步往門外衝去。
“二郎,二郎不要。”周文倩早有準備,她奔上前抱住秦立軒,哭道:“你若詰問太夫人,太夫人怒了,那我母女該如何是好。”
“我家小門小戶,如何承太夫人雷霆之怒?”周文倩捂著胸。口處,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