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門拜訪並求助。
周氏在江南是大族; 人口眾多,周族長不可能得悉所有族人的情況,特別是旁支;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知道後不會主持公道。
周文正很清楚,周文倩離京匆忙,所有財產都在韓氏手裡,他如實告知周族長。
周族長便派人打聽過,確有其事。
一行人來之前,便已做足準備功夫,而實際上,將周家財產全部陪嫁出去,韓氏確實沒有這個資格,就算嫁妝在周文倩手裡,周族長亦是能追回來的。
如今倒是省了這個功夫。
周族長也不廢話,直接命人在宅子裡搜,隨即,他冷冷看著尖叫著欲阻擋的韓氏,說了一句話,“韓氏,若你在耽擱老夫行事,那老夫便做主將你休出周氏。”
韓氏頓了頓,面上閃過猶豫,周族長隨即又補上一句,“你那女兒,我亦一併除族。”
韓氏動作定住了,周族長這句話,正正戳到她的要害,她可以不在乎自己,但卻不能不在乎女兒。
不要以為周文倩出嫁後,除族便對她毫無影響,與之相反,那影響力是巨大的。
除族,對於古代不論男女,都是致命一擊,事關重大,除非是此人做了不可饒恕的行為,否則族裡都不會做出如此決定。
吳家雖然暫時不在朝官,但亦是有規矩的鄉紳之家,吳二爺是舉人,要是他的夫人被孃家除族,那將是奇恥大辱。
單憑這一點,吳家便能直接將周文倩休出,最輕的,估計也得貶妻為妾。
周族長此言一出,韓氏便腳下生根,再也挪移不動了。
一行人有備而來,動作迅速且有條不紊,搜出田莊、屋宅、店鋪的等契書後,文書直接收起,並大筆一揮備了案,過些時日,周文正去衙門取更換過的新契書便好。
至於銀票錢財等物,文書留起,以便核實過其他物事後,再一起估量,因為,韓氏本人也有嫁妝在。
文書很公正,銀錢以及傢俱書畫等物,他估算過分家契書上的金額後,按比例分開了,並沒將粗苯物事盡數給韓氏。
不過,周文倩當初為了能勾搭上權貴子弟,打聽訊息等事所費不少,韓氏嫁妝也不豐厚,就算文書已減去路費及兩年生活所耗,她那邊也所剩無幾了。
最後,周族長做主,從周文正承繼的家財中,取出適當份額為周文倩嫁妝。
周族長、文書,見證衙役、以及周文正幾人,俱在歸還財產契書上畫了押,此事便告完滿結束。
周文正把銀票錢財收妥,下僕將中小件傢俱、書畫、瓷器等物搬上板車,他因準備與韓氏鬧翻,為了不牽扯上鄭家,早已從安國公府搬了出來,這些物事正好用上。
他頂著韓氏陰冷的目光,長揖到地,恭敬而有禮道:“母親,兒子日常讀書多有不便,不能與母親同住,文正告辭,請母親見諒。”
從周宅搬出的物事,裝了十幾輛大板車,而大頭是銀票銀錢以及固產,包括足下這座二進宅子,也在歸周文正名下了,韓氏能動的,不過是剩餘那些粗苯傢俱罷了。
韓氏身軀微微顫抖,周族長周文正等人恍若未見,直接揚長而去,打道回府。
原地,只剩下一個嘴唇哆嗦的韓氏,她站了半響,直接癱軟在地,片刻後,哭嚎聲起。
周文倩一路顛簸,再次踏足京城時,正是午後。戴著面紗的她一進門,迎接她的正是釵亂鬢散,哭得雙目通紅的韓氏。
她大驚,連忙上前攙扶母親,“娘發生何事了?”
周文倩說話間,略略掃了四周一眼,眉心蹙了蹙。
此時,屋裡只一個脂粉糊了老臉的韓氏,下僕們知道主家發生了大事,不敢往前湊,皆縮到外頭去了。
“倩兒?”韓氏哭得眼前發昏,她愣了半響,才發現女兒回來了。她當即垂足頓胸,將今早的事說了一遍。
周文倩越聽,臉色越沉,最後,她沉默了足足半盞茶功夫,方對母親道:“娘莫怕,嫁妝沒了就沒了。”
她雖如此說,但眸底依舊閃過沉沉的陰霾。
“那個小兔崽子,早知道出城後,應該一併把他給賣掉!”韓氏後悔莫及,當初,就不該看那個庶子是個木訥老實的,就給留下來。
“賣掉”這詞一出,周文倩面上馬上一黑,她不自覺抬手,隔著面紗撫了撫臉頰。
“倩兒,”韓氏未覺,她憂心忡忡地說道:“你嫁妝少了這許多,那該如何是好,吳家怕是不依。”
說到此處,她話語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