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彥欽徑直走入寢宮,見皇帝滿面灰敗的躺在龍床上,若非胸口微微的、難以察覺的起伏,花彥欽幾乎他已經離開了人世。
一直守在皇帝身邊的常公公,紅腫著一雙眼睛,小聲的在皇帝耳邊說道:“皇上,王爺回來了,王爺來看您來了,您快睜眼瞧瞧吧,您等了這些天,王爺真的回來了。”
一直緊閉著雙眼的皇帝,似是對常公公的話有了反應,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終於睜開了眼睛。
花彥欽看著如此病弱不堪的皇上,腦中卻還閃著當年教他騎馬射箭時皇上的樣子,一時間難以抑制的悲傷轟然襲來。
皇上費力的睜開眼看向花彥欽,深陷的雙眼滾落出一滴熱淚,他吃力的抬起顫抖的手,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想要說話。
花彥欽忙上前幾步,牽住皇上的手,附耳過去,只聽皇上那沙啞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我,我,對不起你,對,對,對不起你,我走了,求你,求你幫我,幫我守住,守住這江山,我們,我們花家的江山。還有,還有,找到,子墨。”
皇帝斷斷續續的說完這些,似是等著花彥欽的回答一樣,乾瘦的手用著不屬於病弱至此的人該有的力量,死死的拉著花彥欽,一雙幾乎乾涸的雙眼裡,迸發著異常堅定的光芒,緊緊的盯著花彥欽。
花彥欽看著皇上渴求的目光,原本心中的失望和悲哀,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卻是兒時當皇上還只是一個皇子時,給花彥欽的那些溫暖和關懷。
花彥欽感到眼睛開始發熱,一種許久不曾有過的淚意竟然毫無預兆的襲來,他長長撥出一口氣,緩緩的點了點頭。
看到花彥欽終於點頭的皇上,原本悲慼的神色漸漸安詳,一雙眼也終於緩緩合上。花彥欽感覺到原本緊緊抓著自己的手正在一點點的鬆開,而手心裡的溫度夜間漸漸的流逝。
花彥欽忍不住開口喊著皇兄,可龍床上的皇上臉上帶著安詳的笑意,已然沉沉睡去……
不消片刻,喪鐘敲響,整個皇宮內哭聲四起,帝崩!……
☆、121。第121章 被塵封的遺詔
皇帝駕崩,舉國皆喪,皇都的秋天因此越發的蕭瑟了幾分。
花彥欽看著偌大的皇宮,和瑟縮在皇后身後怯懦的太子,或者準確的說,此刻皇后應該是太皇太后才對,內心湧起淡淡的憂慮。
而皇上駕崩後,常公公交給他的那份聖旨,卻彷彿帶著灼手的溫度,讓他心裡一直難以平靜。
對於那個位置,花彥欽從來不曾覬覦,那不是他的夢想。他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皆是因為在位的人,是他真心敬重和在乎的人。所以,縱使讓他上刀山也好,下火海也罷,他都是心甘情願。
花彥欽在皇上駕崩的那一刻終是沒忍住落了淚,可之後,便將所有的情緒重又壓到了他冷漠平靜的表情之後,只是那潛藏於眼底的濃濃悲哀,依舊昭示著這件事情對他深深傷害。
命運總是如此的捉弄人,皇上之前一直提防著小心著花彥欽,深怕他會篡位奪權,可真到了彌留之際,此前的種種算計和安排終化作雲煙,還是忍不住將皇位留給了花彥欽。
花彥欽自看到那份聖旨後,一直沉著臉思索了很久,而一旁候著常公公也漸漸在花彥欽的沉默了慌了心神。
許久後,花彥欽對著常公公說的一番話,讓常公公禁不住老淚縱橫。
三日後,大行皇帝入殮,常公公奉命於靈前頒佈遺旨。遺旨言,國不可一日無君,命太子花子乾繼位,而花彥欽封為攝政王,輔佐新王至其18歲。
七日後,大行皇帝出殯,國殤,舉國哀痛……
一月後,皇城舉行登基大典,花彥欽攜年幼的皇帝登上皇位,看似一派祥和的氛圍裡,文武百官內心卻皆不平靜。
新帝年幼,而攝政王花彥欽不僅年齡適當,還因為這些年顯赫的戰績頗得人心。這讓太皇太后即便看著自己的兒子繼位,內心的憂慮依舊不曾消失。
而自花彥欽成為攝政王后,他才驀然發現,國庫早已空虛不堪,而先皇寵幸的國師在先皇病重期間便抱病在家,等到先皇駕崩,那國師竟然憑空消失。
整個朝堂堪當重任的文武大臣寥寥無幾,而曾經輔佐先皇的重臣或貶或辭。花彥欽這才明白,先皇留給他的,是一個千瘡百孔、危機四伏的國家,而他卻無論如何都要將這江山修補完好。
更讓花彥欽倍感壓力的是,新皇登基不足三日,早就對玉良國虎視眈眈的金國便發動戰事,一時間硝煙四起,人心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