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手把手教過那麼多的本事,可是到頭來一身本事盡失也便罷了,還因著丟了回憶,連往日的情分像是也跟著一道兒丟了。
是以雲清仙尊自那之後便看什麼都不順眼,連藥碾子旁不小心落了點藥渣兒,都要吹鬍子瞪眼的數落小童一番。
於是,整個莫問山上氣壓已經低到快要爆裂,一眾小童兒皆是小心翼翼的辦事,深怕一個不小心就觸動了雲清仙尊的神經。
然而縱使再小心也架不過專門瞪著兩隻眼睛尋錯處的雲清仙尊,結果便是泡茶的童兒遭了秧。
雲清仙尊可算逮著了機會,便毫不留情的一頓數落,越說越得勁,越說越覺得自己這通脾氣發的相當合理,否則莫問山的規矩必然是要不懂事的小童兒給壞了的。
雲清仙尊正說的起勁,已經忍耐了這許多天的鶯兒看著漫山一副悽風苦雨的樣子,終是忍不住決定將這人心惶惶的局面徹底了結。
於是鶯兒耐著性子等雲清仙尊發完脾氣,這才支開童兒走進藥廬,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雲清仙尊道:
“仙尊,鶯兒有一事不解,萬望仙尊點撥。”
雲清仙尊剛剛罵完人,情緒正在高點,於是便也忽略了鶯兒那詭異的神情,一臉正緊的撫著長鬚道:“且說來聽聽!”
鶯兒畢恭畢敬的站在雲清仙尊面前,開口道:“前日裡外出辦事,偶聽別人講了個凡界的故事,鶯兒聽了覺得很是有趣,今日便想跟仙尊講講!”
鶯兒頓了頓,不等雲清仙尊說話,便有繼續說道:“說有三個女娃結伴出遊,原本好好的,結果其中一個女娃卻一不小心摔了個狗啃泥。
姿勢不雅不說,還被許多人看了去,於是另外兩個女娃忙將她扶了起來,怕那摔了的女娃尷尬,也不敢多說什麼。
可那摔了的女娃卻覺得太過丟臉,尤其是旁人那陣陣的笑聲簡直讓她覺得刺耳至極。
於是那女娃心中不忿,再看向自己的小夥伴心裡就不平了一來。
是以,那兩個女孩若是笑了,她便認為她們是在笑她,若是沒笑,她便認為她們是憋著回去好說與別人一起笑她。
總之,心裡各種小九九,別人說的每句話也便莫名其妙的帶了好幾層含義,結果便是,一張口便夾槍帶棒。
其實回頭想想,也不過就是摔了一跤而已,誰又不是不曾摔過!
仙尊以為,鶯兒說的對還是不對?”
鶯兒冷著一張小臉,平靜的看向雲清仙尊。
雲清仙尊頓時氣的七竅生煙,他如何不知鶯兒這蹩腳的故事其實是在諷刺他這些暴躁的行為,可是偏生那小丫頭很是狡詐,有話不說話,非要繞個圈。
“哼,鶯兒你現在看來是越來越本事了,諷刺編排起老頭子,毫不手軟?”雲清仙尊看著鶯兒開口道。
“鶯兒可沒那個膽子,只不過這些天莫問山委實是壓抑了些,故而講個故事,讓仙尊也好放鬆放鬆!”鶯兒撲閃著一雙大眼睛,笑著看向雲清仙尊。
雲清仙尊瞅著那雙和顏月夕很是神似的眸子,長嘆一口氣說:“那是我眼瞅著一點點長大的孩子,雛鳥總會離巢,這個道理我又豈會不懂?
只是那孩子,一聲不吭便走了,即便知道這一切都是命數,可心裡卻又如何不難過?不擔心?”
鶯兒見雲清仙尊並未像平時那般跳腳,反而看起來疲憊不堪,心裡頓時也有些不忍,“仙尊,既然公主是在您身邊長大,您便該瞭解公主的為人。
她現下不過是失去了回憶,此前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難免性情不會改變。
況且雖說她記憶沒了,可此次她下了凡界,或許會有某些觸動,也未可知,您說呢?”
雲清仙尊沒有答話,只長長的嘆了口氣。
鶯兒見雲清仙尊雖依舊眉心微蹙,可神情卻不復之前的暴躁,便準備出去,好讓雲清仙尊歇歇。
可鶯兒剛以扭頭,卻見藥廬外正站在花彥欽,不由得一驚,忙上前開啟門,開口道:“神帝,您何時醒的?怎沒讓童兒來喚我?”
鶯兒將花彥欽讓進藥廬,想著剛剛說的話怕是被花彥欽都聽到了,不由得有點擔心的看向花彥欽。
花彥欽卻神情平靜的先對著雲清仙尊恭敬的一揖,然後開口道:“多謝仙尊這些日子的救治。”
雲清仙尊忙神色微微尷尬的擺了擺說說:“不妨事,不妨事,坐下來吧,我再幫你瞧瞧!”
花彥欽倒也不多做客氣,從善如流的坐在一旁,然後伸出手讓雲清仙尊探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