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聞言,將手中的拂塵甩了兩甩,不甘心的又道:“你舍了那麼多的神力,到時候你們神族那些假模假式的偽君子向你發難,你可考慮過後果?
你若是失了神力,又失了神帝的身份,萬一傻丫頭再受了什麼傷害,你卻又如何保全她?
這些都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我這法子格外的兇險,救不救得活不是十成十的把握,這是其一。
其二,救活了,會有什麼不好的副作用,我尚不知道。
這麼多變數,這麼多對你不利的因素,你當真想好了?
這傻丫頭不過是個顏色不錯的女子,你堂堂神族的神帝,為了一個女子封印三界不說,更為了護她隨她下界,一去就是幾千年、若干個輪迴。
現在好不容易重回神界,再為了這麼一個只剩一口真氣吊著命的女子搭上這麼多,你當真的覺得值得?”
雲清仙尊眼裡寫著挑釁,直直的看進花彥欽眼裡,花彥欽不躲不閃的回望雲清片刻,緩緩轉頭,看向顏月夕。
原本清冷的眼眸,在看向顏月夕的那一刻,瞬間滿是柔情,他緩緩開口道:
“值得,怎會不值得?
我於神族,是高高在上的神帝,於月夕,卻是要相守永遠的愛人。
人間一世,不過白駒過隙,神界卻是綿延千萬年都不絕。
我沒有辦法想象此後沒有她的歲月,正如當她得知我的死訊,便將自己藏了起來,任由體內的暴虐之氣奪走肉身。
所以,只要能喚回月夕,那些神力、身份,又有什麼重要?”
花彥欽靜靜的看著顏月夕,腦中不斷閃現著顏月夕或嗔或怒,或喜或悲的模樣,還有那雙黑白分明、明亮靈動的眼眸……
看著花彥欽樣子,一旁的鶯兒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想起曾經顏月夕美麗的臉龐浮著兩朵紅雲,對她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時的模樣。
愛情究竟是個什麼東西,鶯兒不懂,可是看著顏月夕和花彥欽糾葛了幾千年,卻還死死牽著對方的手不願放棄的樣子,鶯兒就忍不住有些羨慕。
雲清仙尊本想打擊一下花彥欽,卻見花彥欽不僅沒被他說的嚇到,反而還酸溜溜的說了那樣一番話出來。
不僅讓他覺得尷尬異常,還讓一旁的鶯兒紅著個鼻頭兒抽抽搭搭起來,頓時一甩衣袖,長嘆一聲,轉身離去。
可剛一拉開竹門,就被偷聽的白澤和夜焱撞了一頭一臉的灰,雲清惱怒的看著略微有些狼狽的白澤和夜焱,拂袖而去。
一邊走,一邊忿忿不休,心想這神族的人果真招惹不得,要麼就是偽君子,要麼就是神經病,總之沒有一個正常的。
想起這些日子不斷被打擾的莫問山,和又要c重置、加固的機關,雲清心裡的不忿就越發的濃了起來。
見雲清仙尊走了,白澤、夜焱和鶯兒也識趣的退了出去,並將藥廬的門輕輕關上。
花彥欽心疼的看著顏月夕,抬手輕撫著顏月夕的臉頰,那雙靈動的眸子此刻緊緊的閉著,整個人冷冷冰冰,讓花彥欽看一眼,疼一分。
不知過了多久,莫問山上的光漸漸暗了下去,花彥欽才走出藥廬。
鶯兒乖巧的上前引著花彥欽往雲清仙尊的書房而去,此時的雲清早已不復之前的冷嘲熱諷的模樣,而是端坐在案前,一臉的嚴肅。
“來了,請坐吧!”見到花彥欽進門,雲清仙尊緩緩開口道。
花彥欽頷首,坐下。
雲清仙尊又大聲道:“你們也都進來吧,此事還需要你們一起幫忙。”
門口的夜焱和白澤忙應聲而入,見人都到齊了,雲清撫著自己長長的鬍鬚,說:“赤蓮異化為金蓮,雖可讓人能力大增,可是一旦受傷反噬,後果不可想象。
傻丫頭雖被我強行的留了一口真氣,可是她自己卻沒有任何生的慾望,說白了就是,她放棄了自己,她已經不想獨活了!”
雲清說著深深看了花彥欽一眼,嘆了口氣,繼續說道:“要讓她活,需要你元神出竅,去將那傻丫頭藏在識海的魂魄引回來。
只是這件事兇險異常,稍有不慎,你們兩人都會受到重創,而且即便傻丫頭醒了過來,會發生了後果,此時我都難以估量。
所以,我話提前說到這裡,你再考慮考慮,反正做好準備還需要一天的時間,若你想要反悔,老頭子我,”
雲清沉默片刻,緩緩開口道:“老頭子我也不會怪你,這幾千年的情誼,想來也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