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以往提到水玲瓏時的興奮,荀楓陷入詭異的沉默。
金尚宮想起剛剛郭焱和諸葛鈺見了一面,雖未聽到他們談了什麼,但金尚宮的心裡隱有不祥之感:“世子,牽一髮而動全身,有些人原本和你不相沖突,但就因為他們與能夠影響你命格的人綁在了一起,所以他們或許也會成為你的阻力,世子切莫動惻隱之心才是。”
諸葛鈺,既和水玲瓏有牽扯,又與郭焱是朋友,這樣的人……於世子的大業十分不利!她把寶都押在了世子身上,世子若落敗,她將生不如死!
“世子,今晚便是一個大好時機。”諸葛鈺在醫學盛會上煉丹受了重傷,外人看不出他的異樣,她卻知道現在哪怕是一名普通的暗衛也能輕而易舉地殺掉他!怪只怪他明知自己元氣受損卻硬要跑去見水玲瓏,白白成了靶子!
就在金尚宮洋洋自得之際,荀楓的寬袖一拂,一把尖刀扎進金尚宮的手背,將她的手和桌子釘在了一塊兒,金尚宮痛得放聲尖叫!
荀楓戴上手套,掐住金尚宮的下顎,笑容像曼珠沙華一般,絢爛中染了一絲死亡的悽美:“記住自己的本分,再有下次,本世子會剁了你的手指,讓你一根一根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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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一聲炸雷,緊接著又下起了細細密密的大雨,水玲瓏正在銅鏡前試穿新做的粉紅色繡白蓮肚兜,樣式不錯,顏色太淡了,她脫下,又換了件正紅色素面款式,果然還是這件好看!她的臉上揚起一個自信且自戀的笑,這才叫枝繁進來服侍她更衣。
外衫她仍喜歡簡單的樣式和顏色,只一件純白對襟春裳,一條淺藍色曳地裙,裙裾鑲了一排珍珠,很典雅別緻。
早膳是一碟滷驢肉,一碗秘製奶酒,一盤三絲涼拌麵並點兒麵筋,水玲瓏越吃越覺得自己是半個漠北人,水航歌是曉得的吧,董佳雪面對水航歌時的溫柔靦腆也是裝出來的吧,難怪董佳雪從不讓她學《女訓》、《女誡》,也不與她說三從四德。漠北和喀什慶在幾百年前還是母系氏族,女子的地位十分崇高,即便如今男子翻身做主,但在某些窮鄉僻壤仍有一妻多夫的家庭。
水玲瓏笑了,如果時光倒回幾百年,她就娶了諸葛鈺,再納幾房小男妾,氣死他!哈哈……
枝繁和葉茂面面相覷,大小姐傻笑個什麼勁兒呢?
不多時,鍾媽媽從庫房領完這個月的份例銀子,順便帶回訊息——水敏玉一大清早便去往了錫山學院,聽說人還沒睡醒,直接被暗衛從被窩裡撈起來扔進馬車的。
水玲瓏笑意更甚,秦芳儀是怕她會再次對水敏玉下手,還是——
眼底幽光一閃,水玲瓏喝掉了最後一口奶酒。
吃得飽飽,水玲瓏讓枝繁和葉茂把剩下的飯菜撤下去,自己則留了鍾媽媽有話要問:“鍾媽媽,你是我娘請回來的乳母,我娘有沒有和你說過她小時候的事?”
鍾媽媽人特老實,心眼兒不多,一時沒會出水玲瓏話裡的含義,只按照自己理解的回答:“沒呢,夫人不愛提以前的事,大概被父母趕出家門寒了心吧。”
得!唯一的線索中斷……
水玲瓏扶額,不再多言,去淨房洗漱了一番便前往了福壽院。
望著水玲瓏如風飄逸的背影,鍾媽媽的眸光一點一點地暗淡了下來,她的女兒一出世便死掉了,這麼多年她一直把大小姐當做親生女兒在看,可自從大小姐大病一場後就像變了個似的,和她疏離了許多,難道大小姐……嫌棄她老了嗎?
枝繁用完早膳一進屋就瞧見鍾媽媽對著門口潸然淚下,她的心微微一顫,問道:“鍾媽媽你怎麼哭了?”
鍾媽媽忙抹了淚,站起身往裡屋走:“辣椒水弄進眼睛裡了,我去洗洗。”
枝繁癟了癟嘴,一個乳母而已,又不是正經主子,自己沒必要太上心。
今天雨水特多,老夫人的風溼病犯了,疼得下不來床,尚書府地勢低,西面供家生子住的區域已經淹了水,王媽媽去查探了詳情,得出結論:如果再不天晴,那塊地方便沒法住人了,府裡的家生子足有五十人之眾,真要安頓起來頗為費事。
老夫人頭疼!
“老夫人,大小姐來了。”
老夫人的眸光顫了顫,語氣如常道:“讓她進來。”
水玲瓏進入房間,視線內是老夫人形同枯槁的臉,如果老夫人沒有揹著她鬧出一個又一個烏龍,她也不至於算計了老夫人一場,在他們這些長輩的眼裡,她們幾個庶女就是可供人選擇的貨品?她定了定神,微笑著走到老夫人床前坐在了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