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挑了盞菊花燈下來,笑容有些勉強的遞給了小丫頭。
“千條線,萬條線,落在水裡看不見。”
立冬話音方落,阮玉幾乎要狂叫,這個她會,是……
“雨。”小丫頭的聲音搶前了一步。
阮玉立即怒衝衝的盯向她……小姑娘,你這樣好強男人可是不會喜歡的哦。
然後又瞪春分跟立冬一眼……給我爭氣點!
“下面是字謎。”
春分換了組字謎,衝阮玉擠擠眼,心道,姑娘平日足不出戶,那些謎底不知也……算正常吧,不過書看了不少,若論這些字,誰還能比姑娘熟呢?
“武……”
“斐。”
“刃……”
“昭。”
“再……”
“變。”
“灰……”
“塵。”
……
幾乎是春分每說出一個,小丫頭便隨即跟上,若不是看攤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拿燈籠的動作越來越遲疑,阮玉幾乎要以為這小丫頭是托兒了。
而身後的抱怨由不滿到暗歎,現在則成了滿口稱讚,阮玉便有點冒汗。
三個大人,敵不過一個小丫頭,方才她還人所矚目,這會小丫頭倒成了焦點,這種落差……
關鍵是沒面子。
此前,她還將結果歸咎於這紙條上都是繁體字,她識不得幾個,光猜上面都寫了什麼字已經很費時了,只能聽春分念,可是現在……
她開始懷疑,她是不是智商真的有問題。
“矮……”
“射。”
“日……”
“畔。”
“痴……”
“保。”
“哎呀,我說小妹妹,不,姑奶奶,您可別猜了,再這麼下去,老漢可要賠光了!”攤主先熬不住了。
也是,這麼半天,燈籠送出了不少,木盒子裡卻只有幾個銅錢,倒也多虧了這位中看不中用的公子執錢有聲,可這麼下去也不行啊。
小丫頭不理他,又順手撈了條藍色的燈謎:“頭尖身細白如銀,稱稱沒有半毫分。眼睛長到屁股上,光認衣裳不認人……”
眉心方一皺,春分已經叫起來:“這個我知道,是針!”
終於扳回一局,阮玉賞了手下一個大大的笑臉。
小丫頭不悅的盯了春分一眼,一指上方的琉璃走馬燈:“不管怎樣,我已猜中十條,這燈是我的!”
“十條?”攤主眨眨眼,極其無辜:“老漢說的可是二十條!”
“什麼?你騙人!”小丫頭怒了。
“我怎麼騙你了,不信你問問這位公子,問問大家,我說的是不是二十條?”
不能不說,這個攤主極會把握人的心裡。此刻,大家雖然對小丫頭的聰明讚不絕口,但人都是有嫉妒心的,況別人還一次未試,怎能讓她拔了頭彩?
於是紛紛點頭,還有人說:“我怎麼聽是三十條?”
小丫頭卻只盯著阮玉,盯得她都有點心虛了。
但是她必須承認,這個攤主也拿住了她的虛榮。
“我說是吧?”攤主露出得意洋洋:“你也說,要把這燈籠送給這位公子,這樣的便宜事,他如何不肯?可是他也沒說是十條,是不是?所以說,你聽錯了?”
小丫頭想想,似乎是這麼個道理,臉上便不由露出猶豫。
攤主急忙招呼眾人:“快來猜燈謎啊,只要中了二十……不,三十條,這琉璃燈就歸……”
“慢,”小丫頭抬了眸:“我要繼續!”
“啊?”攤主一驚,很快堆起笑意:“老漢可是說,要連中……小妹妹,你知道什麼是‘連中’嗎?”
“你……”小丫頭終於急了:“你騙人!”
“我哪有騙人?不信你問問……”
小姑娘再不肯聽,撥拉開人群就往外走。
其實也用不著她費力,姑娘們自覺自動的給她讓出條道。
她走出圈外,就把燈籠都丟在地上,使勁踩。
然後過來幾個人,當是熟識的,勸了她幾句,她方不情不願的跟著走了。
攤子又熱鬧起來,攤主熱情的招呼著,猜謎聲此起彼伏,盒子裡的銅錢撞擊聲彼伏此起。
阮玉懷疑,都是自己貢獻的。
這會工夫,連春分跟立冬都猜中了三條,手裡拎著燈籠,笑得美滋滋的,也不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