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璧兒挺直了腰板:“璧兒做錯了什麼,要四爺這般責罰?可那真正做錯事的人呢?卻還好端端的待在那。璧兒又說錯了什麼?四爺難道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主子們都出去了,為什麼大家不說大奶奶,三奶奶,偏偏要說……”
“璧兒!”金玦焱已經暴怒了,一掌拍在桌上,直把那泥人手上的托盤震落在地,當即碎成幾片。
土屑撒了一地,剛剛萌發的翠綠摻雜其中,就好像經歷冰雹襲擊的幼苗,就好像……
思緒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人身上時,他已經蹲下了身子。
此際已忘了生氣,只忙忙道:“快叫人拿只碟子,再抓點土來……”
璧兒見他隨手抓了桌邊的一本書下來,將那堆亂糟糟捧了上去。
璧兒看得清楚,那是《洛神賦》,四爺初得時,還跟她炫耀,說是趙孟俯的真跡,只此一本,自是格外鍾愛,就放在案頭,每晚睡前都要看上一遍。
卻不想,竟被那團髒亂玷汙。
而那怪模怪樣的東西,她清楚,是出自阮玉之手。
她忽然覺得渾身發冷,四爺,四爺怕是還不知道自己已經……
半晌不見東西送到。
金玦焱轉了頭,見璧兒還跪在身後,不禁冷笑:“我現在支使不動你了。”
起身,拉開門:“千依……”
轉了身,見璧兒將他收好的東西打落在地,正在拿腳踩。
“璧兒……”
他大吼,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拎過來,手一舉,就要落下。
璧兒忘記紅杏囑咐她,一定要珍惜每一個與金玦焱“肌膚相親”的機會,萬不要錯過,力爭投懷送抱。
她只是拼命掙扎,盡全力去踩那一片翠綠。
剛剛萌發的小苗,又怎經得起這般踐踏,早就爛了一地。
金玦焱死死的拉住她,眼睛瞪得通紅:“璧兒,別逼我……”
璧兒抹了把淚,決絕的迎上他:“奴婢逼爺了嗎?好啊,爺就打奴婢一頓板子,將奴婢發賣出去!”
“你以為爺不敢?”
金玦焱拖著她,就往門口去。
璧兒死命的去拽每一樣可能攔住自己的東西,結果屋裡乒乒乓乓亂成一片。
金玦焱開啟門,正見千依立在門口,白著一張臉。
他聽到動靜,不知該不該進,此刻又見璧兒衣襟微散,頭髮凌亂,立即低下了頭。
“四,四爺……”
“千依,璧兒瘋了,把她關到柴房!”
“四爺!”璧兒悽喊:“奴婢要見太太,奴婢要見太太!”
“見太太?可以!”
金玦焱扯著她的手臂往前一送,璧兒就身不由己的一撲。
千依一躲,手順勢抓住璧兒。
璧兒已經失了力氣,只能哀哀的哭。
“璧兒,我不妨告訴你,那些說閒話的,已經被打了板子,有沒有命等到發賣就不知道了。就算有命,也得割了舌頭再賣。因為但凡惹禍的東西,都留不得!”
璧兒一個哆嗦,驚恐的看向他。
他厭惡的調轉目光:“璧兒,你我主僕之誼,別因了你的糊塗徹底葬送!若是你能想得明白,我之前說過的話,不變!”
之前說過的話?是要等了開春,給她選一個好人家嗎?
不……
可是已經有小廝進來將她堵了嘴拖出去了。
璧兒連踢帶打,絲毫不顧形象,連馬甲都掙開了。
“千依,”金玦焱迅速轉了身:“去跟大奶奶說,往這院撥兩個粗使婆子,以後就專門負責‘照料’璧兒!”
千依忙忙的去了。
金玦焱在屋裡轉了幾圈,走到桌邊,習慣性的想砸下去,卻看到那一堆黑黑綠綠的交錯,皺了眉,忽的轉身,走出門去。
作者有話要說:
☆、109好女婿!
第二日,正月十一。
金玦焱一夜未眠,一大早的收拾停當,思謀著是去主屋叫上阮玉一同出發,還是自己前去相府……阮玉無法同行的理由他都想好了,只是……
他還是想帶上她。
其實這般舉動太正常不過了,可是每每邁向門口,他都不由自主的收住腳步。
他與她,不過兩牆之隔,他只需站在桌前就能望到她的窗子,然而為什麼若要跨越卻是這般艱難?他有一種莫名的懼怕,是害怕她的埋怨,還是擔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