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哦,”金玦焱方回過神來,將視線從漆雕雙龍戲珠盤上扯下:“我此番來……”
思及使命,迅速黑了臉:“太太說,讓你每天早點去請安。你是新過門的,理應恭敬謹慎,怎麼每天倒要一大家子人等你?”
阮玉腹誹,誰讓你們起那麼早?就好像晚上不睡覺專門守在那裡等著請安似的。若是想早,乾脆另定個時間。再說,是否孝順,跟是否去得早有什麼關係?
然而金玦焱已經擺出了一副訓斥模樣:“莫說起不得早。每天早點睡,也不至於讓人看笑話。白日裡什麼做不得?非要在夜裡點燈熬油?金家縱然有金山銀山,也禁不住這等浪費!”
金玦焱將盧氏的一番話原樣奉送,心裡亦隨之敞亮,若說女人,就得靠女人來治!
豈料阮玉抬起眼:“你偷窺我?”
金玦焱正藉機研究那隻景泰藍小盆景,忽聽得“偷窺”二字,頓想起下午站在牆頭看她踢毽子的事,當即跳起來:“你說誰偷窺?誰會偷窺你?”
阮玉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嚇了一跳,不覺抓住扶手,身子往後一躲,氣勢卻不弱:“當然是你,咱們倆院只隔了道迴廊半堵牆,自是想看什麼就看什麼。”
“這麼說,你沒事就偷窺我了?”金玦焱眯起眼睛,逼近一步。
阮玉來了氣:“哪個有工夫偷窺你?只有那些總想著別人偷窺他的人才會這麼自作多情!”
伴著阮玉的憤怒,金玦焱的眸子愈發眯起,聲音也跟著拉長,語氣亦變得曖昧:“你,希望我偷窺你?”
“金玦焱,你別放肆!”阮玉大怒。
好像除了成親那夜,還沒有見過她生氣的時候。
金玦焱非常得意,陰陰一笑,疾步走向門邊。
卻又回了頭,舉著繡花針示威一晃:“做夢!”
大步邁出門檻,正打算來個放聲大笑,忽聽屋內傳來一聲脆響。
笑容當即僵在臉上。
定了一會,露出痛色。
這個敗家女人,不知又把什麼給摔了。
不過聽這動靜,好像是那個最不起眼的花紋鏤空小陶瓷鳥。
作者有話要說: 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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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小改
☆、058溫柔對決
阮玉為了爭口氣,不顧春分的勸阻,臨睡前把第二天的衣物都穿戴好了,還綰了個飛天髻,將首飾也披掛上了。
可是這樣就沒法躺著睡了,便坐在圈椅上,讓春分拿迎枕把她圍起來,還要注意不要把衣服弄褶皺。
就這樣睡睡醒醒的挺到了丑時末刻,霜降一敲門,立即梳洗上妝。
她的妝容一向簡單,就是搽個面霜,所以寅時剛至,一盞幽暗的燈火便開始在黑暗中徐徐遊走,所過之處,木石皆露猙獰,卻又有幾行穩而不亂的腳步聲細碎響起,夾著劃過樹梢的風聲,聽起來分外陰森。
天真是越來越冷了。
阮玉裹了裹石青刻絲灰鼠披風,心裡像是有團火在燃燒。
每日卯時的晨昏定省,今天的寅時二刻,她已立在福瑞堂門口。
簷下的燈在風中打著轉,上半截鏤空雕花的木門關著,琉璃格里一片黑暗。
春分看了看阮玉,阮玉一偏頭,她們便往泰安院而去。
福瑞堂距泰安院不遠,就幾步路,依舊是院門緊閉,裡面鴉雀無聲。
主僕對視一眼,春分便上前敲門。
咚咚咚的叩門聲並不重,卻震動了這個寂靜的黎明。
很快,守門的婆子帶著睡意的沙啞響起來:“誰啊?”
片刻後,大約清醒了,聲音現出怒意:“誰啊?深更半夜的敲門,找……”
“是我們四奶奶,來給太太請安的……”
“……誰?”裡面的聲音遲疑了下,不可置信的發問。
“四奶奶……”
門打裡面開了,守門婆子尚蒙著眼眵的小眼眨巴眨巴:“四奶奶?”
阮玉微微一笑,謙遜有禮:“我是來給太太請安的。”
“這個時辰……”
婆子不由自主的望天,又看她,好像在判斷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阮玉再笑:“是我每日到得太晚了。”
她毫不隱晦自己的錯處,面上恰到好處的呈現一點點的羞赧:“我在家中隨便慣了,到了這,難免散漫,讓太太費心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