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越依靠它曾經的敵人亦是現在的主人。
是不是一切終要隨著環境改變?那麼,她呢?
忽聽金玦焱喚她,她有些迷茫的抬起頭……
她好像第一次發現,他竟然比她高出這麼多,以至於她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頜,方方正正的停在面前,喉結還艱難的滑動了一下。
“你能……再給我捏個泥人嗎?”
“什麼?”她迷糊。
“就是上次,我從你那拿走的那個……”金玦焱幾乎要將手裡的玉跪人攥出水來。
他琢磨著,他送她一個,她送他一個,這算不算交換定情信物了呢?
阮玉盯著他驟然紅起來的耳根,有點納悶他的靦腆,然而此刻想到的只是那個被她不小心變成太監的泥人,頓生出一股歉意。
“好,你想要什麼樣的?”
金玦焱頓時眼睛一亮:“那個就很好!不不,最好捏個精神點的,不能比我差,擺個帥點的姿勢,表情也不要那麼痛苦。對了,最好再捏個女的,湊成一對!”
阮玉本聽得有趣,忽得了這麼一句,頓時想起溫香。
她垂了眸子,慢慢走過他,再放眼滿屋的古董,輕輕吐了口氣:“那一個要什麼樣的?”
金玦焱差點脫口而出“自是要同你一樣的”,可是這般一來,豈不是讓她發覺了自己的心思?那多沒面子?
他趕緊轉過身,跟上她:“你覺得怎麼捏好看就怎麼捏。”
心道,龐維德曾說過,每個女人都覺得自己就是這世上最好看的人,即便口說自己不漂亮,心裡卻會認為其餘的女人更不漂亮。
阮玉……應該會明白的吧?
阮玉的腳步頓了頓,忽然道:“這算不算第二個心願?”
“那怎麼行?”他立即繞到她面前:“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
想了想:“算了,你要是不想捏,我也不會勉強你,這句話就當我沒說!”
阮玉看著他的懊喪,忽的笑了:“我自是不會食言的,我說過,我會報答你的!”
金玦焱納了悶,這跟她的報答有什麼關係?她難道不知道,他現在最討厭聽她講這句話?
阮玉則只是笑,隨手拿了一把耀州窯倒流壺,瞧了瞧,皺眉:“這是壺吧?可是水怎麼放進去?”
金玦焱樂了:“不知道吧?來,說句好聽的,我就告訴你!”
阮玉白了他一眼,將壺一放,繼續往前走。
“噯,你別走啊,你求求我,我立馬告訴你!”
阮玉不理他。
他又追上來:“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你能少塊肉是怎的?”
阮玉已經改為欣賞宣德爐了。
目光打光潔的香爐身上緩緩劃過,神色漸凝。
宣德爐始於明宣德帝,宣德帝是明朝的第幾位皇帝她不清楚,但一定是建文帝之後,那麼這個時空怎麼會有宣德爐呢?莫非真的如尹金在批註上所言,某段似乎被落下的歷史,正在這個時空選擇性的上演?
就如同這隻香爐,就如同唐伯虎的真跡……
他真的是四大才子裡與秋香有著浪漫傳說的唐寅嗎?亦或者僅僅是同名同姓的人……
阮玉真有點不明白自己到底身處在怎樣一個時空了。
“真是沒勁!”耳邊又響起了金玦焱的抱怨。
他打架子底下拖出一隻木桶,掀開蓋子舀了瓢水,然後卸了倒流壺的底座,將水灌進去:“看見沒?看見沒?”
阮玉瞧著他不情願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忽然發現,金玦焱其實蠻有意思的,有時暴跳如雷的像個魔王,有時又一本正經得像個翩翩公子,有時無惡不作得簡直是個不能再混的蛋,可是眨眼又變得成熟穩重,細心體貼……
她真不好定義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就像現在,他瞪眼抿嘴的樣子如同個賭氣的孩子。
其實他還是個不錯的人,因為無論怎麼討厭她,怎麼可以不動聲色的解決掉她,都沒有把她丟在荒無人煙的林子裡,再怎麼跟她生氣,怎麼惱火,也從沒有動用自己的武力傷害過她。很多時候,他明明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她……很簡單,他只需保持沉默,只需做出一個厭惡的表情,可是,他選擇了站在她的身邊。
他,應該是個好人……
“金玦焱……”
金玦焱正想著她怎麼就不能說句軟和話來逗他開心,就聽她喚他的名字,當即手一歪